谢承瑢把贺近霖留下了,但贺近霖并不安于此。
深夜里,谢承瑢换完了药,方要休息,贺近霖忽然要来见他。
外面扰人的大雪还没停,帐子顶又陷下来一块。谢承瑢时不时抬头看一眼,担心帐子又塌。
“崔兴勇战死在城门下,所以崔伯钧一心想要报复。谢小将军率兵往延州城门下求援进城,崔伯钧以‘敌我难辨’之借口不准她入城。后延州大雪,进退不得,再遇燕军压境。同虚,我别无他法,我做不了崔伯钧的主。崔伯钧与刘宜成沆瀣一气,完全将我的权力架空。我徒有‘主帅’之名!”
谢承瑢听着,没有说话。
贺近霖又说:“他们在西北如此猖狂,并不怕官家知道。起初我以为他们本性嚣张,可后来,我倒是听到一些传闻。”
“传闻?什么传闻?”
“不是他们偏安延州,是官家让他们偏安延州。”贺近霖倾身,蜡烛的光都打在他的侧脸。
他神秘地、小声地说,“是官家要他们盯着你,是官家要弃了你们。”
谢承瑢露出憎恶的神色:“你也敢在背后议论官家。”
“我不是议论,这是事实!官家想以延州换西北三州,他想要和谈,可是群臣反对!他怕史书记他,怕声罪致讨,所以不得不提枪再战!他把我们推出去,这样不论是输还是赢,都能和谈!”
贺近霖幽幽说,“同虚,他想杀了我们,他想用我们的命,换他的千古英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