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承瑢耐心地在他手上写了三遍,说:“彭鉴,玉鉴的鉴,明鉴的鉴。”
“彭鉴,从今天起,我就叫彭鉴。”
谢承瑢看他欢天喜地的样子,也随着他笑。可笑着笑着,又有伤感。
现在他是孤军在外,内外无援。分明心向朝廷,可朝廷未必心向他。他的一片赤诚之心终不能达京,而他的忠贞也成了笑话。
他带着无限的矛盾,在战与不战之间反复挣扎。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,但是他好像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日子了。
杀了金宗烈,这日子就到头了。谢承瑢还是想和金宗烈见一面,他生了一些昏聩的心思。他要是能一刀捅死金宗烈,那么西北必平。可他做不到,他连枪都挥不起来了。
第二日,他把印信、兵符都交给彭鉴保管,还将军务、要事悉数告之。
彭鉴摸不着头脑,不明白他要做什么,他说:“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,药也好久未进,不知道能活几日。要是等我快咽气了,就来不及和你说这些了。我很信任你,你能承我的心愿,带着军队再战。”
彭鉴要哭了,把印信往回推,但谢承瑢都不收。
“拿着吧,放在你这儿,和放在我这里,是一样的。这困境解了,你再还给我也成。”
夜里,谢承瑢带了几个兵,往金宗烈信中说的那个茶水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