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敛把珠子缠在手腕,拿衣服盖好,板着脸出门。
他个子极高,看谁几乎都是俯视。这就叫面前人很有压迫感了,皆要下意识仰见他。
“都部署。”周蒙抬头,忽然看到赵敛,耳朵一下子红了,“我以为您在吃饭呢。”
“谁跟你说萧弼死了?”赵敛冷冷问。
周蒙磕磕巴巴说:“军……军里头人传的。”
“谁传的?把人带过来,我好好问他。”
自然没人传这话,始作俑者当是周蒙。他躲闪赵敛严厉的眼神,说:“我、我忘了。”
“我从来没说萧弼死了,也不敢说他死了。你倒好,这样爽快地就替我宣告了?”
赵敛话说得轻飘飘,在周蒙心中却极其有分量。他很害怕赵敛忽然发火,万一又像以前一样当着所有兵士的面罚他,那他是一点颜面都没了。
遂道歉说:“是我错了!我该罚,我该罚!”他低头俯身认错,就差自己打自己嘴巴了。
周蒙原先不怕赵敛的。他以为赵敛是从小兵升上来的,人也不错,将来一定会知恩图报,认他这个“昔日上官”。所以赵敛刚任均州都部署时,周蒙一直和他称兄道弟。
赵敛起初是笑脸相迎,说什么都依,可等到天武军和雄略军的禁军整合完毕后,他突然就翻脸了。
赵敛不仅严厉呵斥周蒙“以下犯上”,还当众打了他三十棍。
周蒙被打得皮开肉绽,血泪直淌,狠狠长了记性。他再不敢和赵敛嬉皮笑脸了。
但赵敛又是个很擅长先打一巴掌再给甜头的人,那次打过之后,他又和周蒙说说笑笑,如同往日。周蒙哪敢再和他笑了,屁都不敢放,看到他就低头躬身,不敢直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