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回头看了眼,也抱臂朝后坐。
厚床垫的弹簧带着人上下晃动,刚抬起菜刀眼的槐树妖猛地又低下头,好奇地看向下面的床。
片刻后, 他站起身, 重新坐下去。
弹簧再次吱呀上下晃。
察觉到动静奇怪,宋疏回头, 就看见槐树妖的白发白衣已经和床上的被子滚成一团。
他十分无语:“脱鞋。”
虽然确认自己一尘不染, 但面对青年那罪大恶极的视线, 央酒小小地妥协了一下。
软绵绵的床可比屋檐顶硌人的瓦好躺。他挪动脑袋, 仰躺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, 洁白的长发铺了满床。
槐树妖满意地嗯一声,气消了。
央酒瞥向黑木盒子,那里有让他感到熟悉的气息,记不清是谁,毕竟对两千岁的妖来说见过的人类实在太多。
于是他直接开口:“里面是谁?”
宋疏眼睛忽闪一下,缓缓回头,手掌再次拂过骨灰盒。人类似乎对死后进棺材有执念,如今实行火葬,骨灰盒外形依然像一只缩小的棺材。
“是我爸妈。”
他们是在五年前住进这所小房子的。
一场在高速公路上的车祸,猝不及防,将宋疏身边最后的亲人一起带向彼岸。
没有遗言、没有告别,接到警察的电话从学校赶到时,面对的就是两具冰冷破败的尸体。
自那之后,他一直都孤零零一个人。
风水上说,骨灰盒不该留在家里,若让死魂生出对现世、对亲人的怀恋,徘徊人间,是大不韪。
可是宋疏太孤独了。
没有朋友,没有爱人,连亲人都全部离他而去。为了攥紧这最后一丝温暖,他在殡仪馆的协助下独自举行完葬礼,几乎偏执地把他们留在自己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