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续很快办好。
她被接回顾家时病还没好,来了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的原因,反倒更严重了。
又烧了一周才好。
所以宋宋每次回忆起自己刚来顾家的记忆,都是模模糊糊的,灰蒙蒙的,像永远笼着一层薄雾的京榆的天。
记忆由模糊到清晰的点是刚退烧的晚上。
下午才退了烧,她睡到半夜下楼喝水。
寄人篱下又初来乍到,她轻手轻脚地下楼,小心翼翼地摸索着,不敢开灯,害怕闹出动静将主人家吵醒。
正好撞见顾旻在冰箱里拿水喝。
他没开灯,正困倦又散漫地开冰箱,身上套了件宽松的纯白卫衣,高瘦挺拔,大约刚刚洗过澡,乌黑的头发半湿,冰箱的光打在他身上,给他周身渡了层冷色的光晕。
他听见动静往她身上撂了一眼,又收回,拿了瓶冰水,将冰箱合上,又顺手替她将厨房的灯按开。
那时她已经得知养母是他家的阿姨,自己往后都会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。
她第一次见他,还是8岁的时候,在临吟市人民医院。
之后就再没见过。
这大概是她病好了后,在京榆和他的第一次正式见面。
即使早知他是很好很好的人。
但是还是有些紧张。
也不敢同他对视。
只敢看着他拿着水瓶的手。
骨节分明的手沾了点弥漫的水汽,指尖修剪的干净,腕骨上依旧绕了串细颗的漆黑佛珠。
她来了一周,虽然一直发烧,清醒的时候不多,但也知道养母对她很好,生病时悉心照料。
也同她说过叫他哥哥就好。
但宋宋还是按照这些年书信里的称呼,小心翼翼地喊他——顾先生。
他当时没太在意她的称呼,轻应了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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