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

就算放眼当世也少有人能懂谢家的龃龉。

谢慈生在谢家,长在谢家。

可他刚出生没多久,就失去了母亲。

至于父亲,似乎自始至终都不曾属于过他。

他与那名义上的长姐,中间差着位母亲,滋源来自企鹅群吴耳斯玖铃把爻久二整理本就不亲近,到了后来,更是相看两厌,恨不能终生不见。

他冠以谢家的姓氏,住着谢家的房子,吃着谢家的米粮,用着谢家的奴才。

——通通都是谢家的,不是他谢慈的。

当年,怀里抱着幼猫,宁可死于刀下也不肯屈服的小女孩,是他所见的唯一有异于谢氏暗淡颜色的存在。

他要一个他的人,完全属于他。

从身到心,都得是他的。

他叫谢照棠。

不叫谢家人。

山道上被放生的两匹马吃饱了草,雀跃地沿着山路漫无目的的前奔。

蜿蜒的山路,越靠近山腰,越显得险峻。

猝然之间。

马蹄声戛然而止。

林间尖锐的哨声终于清晰可闻,惊起了无数枝头栖鸟。

自峰顶射下羽箭织成了一片密网。

两匹重获自由的马暴露在箭雨中,转瞬扎成了刺猬,躯体抽搐着,重重地倒在地上,暗红色的血渗进了泥里。

一场追杀自驼山搭台开唱。

但戏中人谢慈却在兖州境内彻底失去了踪迹。生不见人,死不见尸。

金乌坠,玉兔升。

兖州府内名震九州的榆林巷,其纸醉金迷丝毫不亚于燕京城的藕花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