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慈撩动水波,肩窝里蓄上了水汽:“不必解释,即便你有意刺探,我也不会治你得罪。”
他关注的点明显跑歪了。
芙蕖出言帮他纠正:“谢大人,我在说那四十万两白银的事。”
谢慈“哦”了一下:“今年拨往北疆的军饷统共六十万,他们倒是敢贪,钱还没出城门呢,先啃掉一大半。剩下的二十万两,中途经过各个州郡,一层一层的盘剥下来,至少还得再缩水一半。”
到最后,真正能到将士们手中的军饷,恐怕不足十万。
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将国库当私库,贪墨军饷当私钱,这放在任何一个王朝里,都是定斩不饶的重罪,但在他们大燕的朝廷里,却已见怪不怪了。
谢慈知晓了,也只是顺口问一句:“那晚都有谁啊?”
芙蕖道:“陈王,陈王世子,兵部尚书,皇商钱氏。”
谢慈又问:“钱流往哪儿了?”
芙蕖答:“崔字号,地下钱庄。”
赌坊暗场里的秘密,隐隐显露出冰山一角。
谢慈在水中转头,骨感深邃的肩窝里蓄满了水汽,顺着他的动作,水珠成串滑落,往他的皮肤上淌,往他的伤口上淌,他说:“四十万两,也就你敢做。”
芙蕖闪了一下眼睛,口中莫名干涩,躲闪着将目光落到别处,道:“我必须做。”
三年前,一辆花车将她送进了太平赌坊,她始终清醒记着自己入坊的目的。
——账簿。
谢家需要她拿到太平赌坊暗场里的账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