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8章

他养的这么个玩意儿实在是太聪明了,不容易哄。

她甚至拒绝卧房中那唯一的床榻,而是对外间窗下的贵妃榻表现出了兴趣,瞄了好几眼,大有要落窝在那儿的架势。

谢慈没说什么,只是趁芙蕖整理妆匣的时候,无声的招人将那贵妃榻抬了出去。

等芙蕖注意到的时候,那张黄花梨的贵妃榻,已经在院子里被劈烂一半了。

每一斧子都好像是劈在钱上,芙蕖转身问:“一张好好的榻,怎么就不要了?”

谢慈靠在外面椅子里喝茶,轻描淡写的拨着浮沫,说:“碍眼了。”

位高权重的人眼里一向容不得碍眼的东西。

芙蕖沉默。

鼓瑟令与他的意义非同寻常,谢老侯爷死了那么多年,临走前还给谢慈留了这么块心病,致使他到现在仍不能释怀。

假如有一天,真的暴露了。

他会如何处置?

芙蕖不想去试探。

她既怕自己不是例外,又怕自己真的成为那个例外。

像谢慈这样的人,在权势和执念面前的选择,才是撕开一切伪装的真面目。

假如她不是他心里的例外,他将手段用在她身上,亲手撕破那层微妙的缠绵和温存,那她一定会抱憾赴死。而她的一生,终将成为一场无疾而终的笑谈。

假如她是那个例外,谢慈对她可纵容到如此地步,那注定活不长久的她,余生短暂的日子里,将会蒙在巨大的不甘心中。

人是贪心的动物。

得到了一丁点,便会肖想更多。

最后便会觉得,莫如一切都回到刚开始的时候。

芙蕖站在窗前,吹了半天的冷风,终于在第一抹斜阳扫在脸上的时候,回了神,自嘲一笑——还是天闲了,竟还有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