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按照投保人更改的时间点算赔偿金。”陆今安小声对阮苏苏解释:“因为前七年的投保人是陈庭母亲,这部分的赔偿金给了陈庭。后三年的投保人是陈潮水本人,这部分钱给了胡琴。”
阮苏苏在心里合计,纳闷道:“不对啊,三七分陈庭也只有 180 万左右。”
陆今安低笑了一声,揉了揉阮苏苏的脑袋说:“你做理赔的这还要问我啊,按照交保费的时间点不同,现金价值也不同啊。”
阮苏苏这才反应过来,方归廷的母亲方心蓝更早支付前几期保费,对应的现金价值会更多,相应的保险赔偿金也更高,因此陈庭能够分到一百九十多万。
“陆律,你怎么这么高兴?”阮苏苏看着前方胡琴微微颤抖的肩膀,心想她这会儿估计已经气死了,这绝对不是一个让胡琴和全安公司喜闻乐见的宣判结果,怎么陆今安还笑盈盈的样子,“这对我们公司来说不应该是输了这场官司吗?”
“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了,再上诉的话,二审我估计还是维持原判。”陆今安也若有所思地盯着前方的胡琴,声音更低,“我觉得胡琴不像个会闹事的人,真闹的话给她点钱摆平吧,我想公司会愿意出这笔钱的。”
书记员在前方大声说:“请旁听人员退庭。”
零星几个观众开始陆陆续续离开,陆今安正想叫住胡琴说几句话,就看到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,背挺得直直的,像一把拉满的弓。
阮苏苏看出陆今安想追上去,她赶紧说:“陆律你先出去吧,我要去上个卫生间,等会儿我们法院正门口见啊。”
待陆今安走后,阮苏苏才转头看向方归廷,他正支着脑袋跟律师说话,一脸疲态,得到大笔财产的喜悦在他脸上见不到分毫。
阮苏苏想上前找他,但人有三急,她决定还是先去趟卫生间,晚上再去他家找他吧,请他喝鸡汤庆祝胜利。
法院里面很大,阮苏苏从厕所出来后就摸不清路,问了好几个人才终于走到与陆今安约好的门口。
人还没走出去,就听到台阶下传来争吵声。
“现在这个结果你满意了,你开心了?你爸妈是心软的人,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!”胡琴平常的嗓音都是温柔亲和的,这是阮苏苏第一次听到她尖锐愤怒的声音。
“我妈和陈潮水就是心软才会被你耍的团团转。”方归听冷笑一声,接着说:“你倒是善良啊,他的丧葬费付了吗?”
说到这个胡琴也有些心虚,但她还是挺直了腰板说:“子女付丧葬费是天经地义的事,这笔钱应该你出。你知道这事,还一直拖着不付,真是枉费你爸生前还一直惦记着你的一片苦心了。”
“我会付的。”方归廷突然松口。
胡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,立刻接话道:“这样最好。”
“在我拿回属于我妈的所有东西后,我会第一时间付清所有钱,然后把陈潮水的骨灰接回来洒到海里,这是他的遗愿,我还是能做到的。”
方归廷说完正想走,停顿几秒又转身看着胡琴越来越愤怒的眼睛继续道:“还是你想要这捧骨灰,那我送你了也行,当作你这么多年照顾他的礼物。”
阮苏苏看到这样的方归廷很震惊,每次面对胡琴,他都会暴露出他的煞神属性。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,她觉得胡琴现在已经死了一百次了。
果然不出所料,胡琴听了这话浑身颤抖,她用力抓住方归廷的西装前襟,把布料捏在手里狠狠攥紧拳头,咬牙切齿地说:“房子是你爸留给我的东西,你不能拿走。”
“错了,”方归廷也抓着胡琴的手狠狠甩开,“那是我妈的房子,你拿着不怕晚上做噩梦吗,毕竟她是因为你们才......”
“是她自己的疏忽,不是我的错,是她自己的错,是你爸的错,却唯独不是我的错!”胡琴说着便开始情绪失控,双手用力地捶打方归廷,“你妈才是第三者,她才是破坏别人幸福的人啊!”
想起母亲,方归廷也有片刻失神,站在原地没动。
阮苏苏在离他们四五米远的地方,看着方归廷双眼猩红却不知躲。胡琴的拳头一下一下很用力,她仿佛能听见拳头敲打骨头的声音,呆了几秒钟后,阮苏苏忍不住冲上前阻止胡琴继续攻击。
看见阮苏苏突然出现在方归廷身前,情绪失控的胡琴没来得及收回手,一巴掌呼在她脸上,手掌拍在皮肉上啪的一声很响,留下一个清晰的红印。
阮苏苏觉得半张脸发烫,脑袋也晕晕的,世界突然安静,只剩下嗡嗡翁的耳鸣声。方归廷捧住她的脸低头急切地问着她什么,但她却只能看到他的嘴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