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下一路收敛锋芒,只为等一个机会。

让谢谦离开京城, 待谢谦于览州遇刺,朝中势必会派兵援救,届时,一直暗养于雁城的八万私兵便可指兵皇城脚下。

这计划十年之久,一刻不得忘记过。

“暂缓行动。”商侑安神情冷漠,眉间仿佛淬了寒霜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费游脚步上前, 跨过了那道主仆之线, 有些难以置信:

“殿下?这是杀了他的最好时机, 如今谢谦身边,只有一位叫沈屹的。虽说此次行动并未将其人纳入计划内, 可如今, 他的妹妹是太子妃,背后有丞相支持。若是不能为己所用, 还得趁早除去。”

“如今这局势看来, 览州一行,既可除掉太子, 又可断了沈家之后。就算没有杀掉谢谦, 也可让沈家背上谋逆之罪。”

费游话毕, 看向商侑安的脸色,想从其中观揣出什么来。

商侑安听完后,抬眼看了费游一眼,“确实不错。”

就在费游以为他会同意这番作为之时,听到了他极为轻的一声笑:

“可我还不想让他这么舒服的死去。”

“他还未曾尝过众叛亲离、失去一切的滋味,就这样杀了他,他会以为九泉黄沙之下,都是好人,那我岂不罪过?”

这话很疯,不像是眼前这个清冷贵气之人说出来的。

靠在椅上的男子飘飘然地拂过袖子,眼中深沉得可怕。

他想象着,执笔而立,一笔一笔划过桌面,好似在划开人皮般,一刀,又一刀。

如同那鞭子,一鞭一鞭打在那具已然腐化的尸体上,斑驳尘土间,隐约可见尸体之骨像。

那应是个清瘦的男子,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,极深极深,刻入肋骨之上,直到人死,那把匕首都不曾被人取下。

明黄龙袍的男子手持藤鞭,面目狰狞,冠上冕旒剧烈晃动着,极近疯狂地弯腰看着眼前从坟中挖出来的尸体,冲它笑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