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宫送的是一副由太子妃亲手绣制的百寿图,每一个寿字都不一样,不用细说都能看得出来这份礼物很耗费时间和精力,太子妃还说了不少的吉祥话,皇后本就喜欢这个儿媳妇,如此一来更是笑得合不拢嘴,连连道好,并且体谅太子妃产后不久,身体还没好全,没让她久站,赶紧让太子妃回去入座。
在宁怀栩之后献寿礼的人是二公主,她自出嫁之后,这是第一次回到宫中。小的时候皇后就对她很好,之后她母族遭难,婚嫁之事变得艰难,也是皇后从中周旋,才敲定了婚事,使她在适龄的年纪顺利出嫁,对方是皇后母族中的一个后生。
虽然二驸马不是什么侯爵勋贵,但他勤读诗书,早有功名在身,人也体贴周到。她随同夫君外放,日子过得虽不如宣阳公主和三公主一般富贵清闲,但却十分充实,她很是知足。这次回京,除了看望生母淑妃,最重要的就是要感谢皇后的恩情。
“皇后娘娘,这是我为您准备的贺礼,莫要嫌弃。”二公主挥了挥手,宫人便抬上来一副画像,上面画的是皇后在御花园舞剑的身姿,足有真人一般大小,惟妙惟肖,连裙子上的绣花都清晰可见。
皇后道:“怎么会。这宫里除了御用的画师,就属你这一手丹青画得最好。对我来说,金银珠宝都是身外之物,生不带来死不带去,唯有这人的心意,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二公主脸上浮现出一点红晕,她道:“多谢皇后娘娘夸赞。”
皇后道:“这次没带着孩子们一起回来?”
“舟车劳顿,孩子还太小,故而此次回京只有我一个人。”
两人聊得很是欢快,正喝着酒的皇帝不乐意了,他道:“二丫头,你眼中只有皇后,没有朕这个父皇了吗?”
二公主脸色越发红了:“儿臣哪有!皇后娘娘,母妃,你们看父皇,心眼未免太小了。”
皇帝被皇后和淑妃的目光左右夹击,脸上面子有点挂不住,一股隆冬全“发泄”在二公主身上:“死丫头!回去坐着!”
之后是二皇子夫妇,三皇子还有三公主一起送上的贺礼。皇子公主们送完了,接下去就是大臣们了,魏其琛也为皇后送上了一尊白玉神像,好说歹说才让皇后收下。因为他虽然是当朝宰相,但家中除了地方大点,其实是十分清贫的,一张书桌的四条腿都不稳当,小偷跑去丞相府偷东西都得因为可怜给他放下点东西接济,能拿出一尊白玉神像来庆贺皇后寿宴,这是帝后都没想到的。
也是等他送过寿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,听到雍王提起,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宣阳公主和驸马并不在这里。
雍王道:“宣阳公主没来吗?”虽说宣阳公主当初因为婚事和帝后闹得有点僵,但好歹皇后也是宣阳公主的生身母亲,自己的亲生母亲过寿,当女儿的居然不回来看看,也不让人带句话什么的吗?
魏其琛道:“只怕是陛下不让宣阳公主回来吧。”
这些年中,皇帝曾经无数次想和宣阳公主缓和一下紧张的父女关系。可每每将宣阳公主召进宫中,那女人满脑子想的就是她那位心思完全不在她身上的驸马,多说驸马几句就急眼,弄得帝后再也不想搭理这个长女,随便她跟驸马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子也懒得管了。
“雍王就没带什么礼物过来?”魏其琛问。
“其实我本是不打算过来的,毕竟我的身份挺尴尬的,魏相同我要好,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。”雍王道,“但是月英今日不是要向皇后献舞?她向皇后讨了个恩赏,还极力要我进宫,我实在拗不过那个丫头,就只得答应。”
雍王并非不爱热闹,他只是不喜欢永安的热闹。这里再好终究也不是他的家乡,他怀念离北草原的蓝天白云,旌旗烈马,怀念离北草原的奶茶美酒,奈何他身为质子,终其一生可能都无法回到魂牵梦萦的家乡。可是李月英不同,她是可以回去的,所以在知道李月英能回到离北,离开永安高高的宫墙的那一刻,雍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上门求亲的人家,转而在离北的男儿郎中为她择婿。而如今,李月英的夫婿,雍王心里也已经有了主意,最多再过一年,李月英便会出嫁,到时候父女两人便要分开。
一年的时间对于这对父女来说终究还是太短了,所以雍王倍加珍惜还能和李月英相见的时光,因为一旦分开,可能余生就不得相见了。
不多时,随着琴箫和声响起,便是歌舞开场的序幕。
上一次由宫廷前任舞师跳《双玉飞天曲》是十五年前宁怀钦的满月宴上,十五年后再舞此曲,宁怀钦已经长大成人,很快便要婚配并启程前往封地。而领舞者也从耿坚变成了李月英,她身穿白羽华服,眼部画着殷红的眼妆,头上的发冠如同仙鹤的翅膀,华美而高贵。和男性领舞者相比,她缺少了一副黄金面具,多了一对红珊瑚耳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