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旻觉得他道歉的方式很没有诚意,二话不说就带着兰蓝和竹紫追了上去。
追上去之后才发现,那个撞了他的男人是去看人表演的。而他看的人,就是之前小莹说起过的,在街头卖艺弹琴的人。小莹说那人可能找到了新的去处,如今一看,原来他是变成了戏楼的招牌,不用再风餐露宿,还会有更多人看他弹琴,也能得到更多的银钱,可以说是飞黄腾达了。
来都来了,白旻也不打算走了。他眼疾手快地抢占了一张桌子,兰蓝和竹紫分别坐在他的左右手边。三人的穿着打扮俱是不凡,精明的店小二连忙迎了上去:“三位客官,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?”
白旻轻咳一声,故作深沉道:“有什么好酒好菜,全都招呼上吧。”
店小二一见他如此爽快,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:“那客官稍等,酒水饭菜很快就给您端上来!”
不清楚情况的兰蓝问道:“台上那个人是谁啊?怎么这么多人都在看他?”
“哦,那是我们戏楼的头牌。”店小二长出了一口气,道,“说来也是可惜,他呀,原是千弦太子的后人,只可惜家道中落,流落到街头卖艺。我们掌柜看他可怜,就将他招进了戏楼,好在他也算争气,琴弹得非常好,不少人来了我们这里都点名要看他表演,也让我们戏楼大赚了一笔。”
店小二讲得精彩纷呈,时而高亢,时而低沉,将斗笠少年的身世讲得曲折又离奇,若是换做寻常人,说不定早就信了,并会流两滴眼泪表示同情。但听店小二讲的三人却是一脸懵然:“你说他是谁的后人?”
店小二道:“千弦太子啊……你们难道不知道安华楼主千弦太子吗?”
白旻:“千弦有后人吗?”
竹紫:“他什么时候成‘太子’了?”
兰蓝:“安华楼是什么?”
三人的连环提问让店小二不知从何说起。既不知道怎么说,那就索性不说,店小二道:“客官,我先走了。”
“你站住,”白旻叫住了他,“给我说清楚,什么千弦太子?千弦又不是皇子,怎么能成太子。”
店小二为难地道:“这个……”
正好掌柜走过来,白旻对他道:“掌柜的,我会付双倍的银钱,只要你让他跟我好好讲讲关于千弦的事!”
掌柜道:“好嘞!”
当掌柜的都同意了,店小二索性也不拘谨着了。他坐在白旻面前,一撩肩上的巾子,道:“这千弦太子是一大传奇人物,从上庸国到如今大梁开国,虽然早不知道改了多少朝换了多少代,但在千弦太子的帮扶下打下的江山,足足绵延了三百五十二年,是仅次于前朝的第二长的国家。”
白旻点了点头:“千弦这么厉害啊。”
“啊?”店小二挠了挠头。要说这位千弦太子可是作古许久,怎么眼前这个男人却像是和千弦太子很熟的样子?
“没什么,你继续说。”竹紫道,“他就爱大惊小怪。”
白旻在桌子底下踩了竹紫一脚,用意念传声给他,警告他如果再多嘴,就让时岚给他改一个更难听的名字。
“千弦太子虽作古许久,但他的故事一直被人们传唱,多好听的话本子都比不上‘千弦太子’四字来得更有威慑力——他还有不少的塑像,哎哟,不是我夸大,那真的是比拜神仙还灵验呢!”
正好这时,台上的“千弦后人”一曲弹奏完毕,另一位说书先生正好接过,说起了《千弦太子传》。
店小二道:“你们不如听他说,他讲得比我动听多了!”
三人齐齐看向那个胡须飘扬的老头,只见他将醒木往桌子上一拍,掷地有声道:“安华楼主千弦,一身白衣天下无双,‘问客’一琴名扬四海,弦杀之术名动天下。他以匡扶正义为己任,扶持新主灭上庸,焉能怕一毛头小贼!“当即,千弦太子便祭出问客琴,一弦拨动宛如肃杀之音。不想那贼子却是有备而来,且轻功了得,不意间便已经来到了千弦太子身后。只听‘嗤’地一声,一柄锋利的剑刃出鞘,直朝着千弦太子刺去!”说书先生摇头晃脑,继续道:“又闻‘铮’地一声,竟是两柄剑器碰撞在了一起。贼子一惊,千弦太子却已经抓住这个空隙,直接一剑刺入贼子的胸膛!”
话落,室内便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。说书先生捋着长胡子,心觉满意。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后,为左手边的白衣男人渲染了一下身世:“千弦太子一生扶危济困,病逝之时只有二十有五,何其可惜。能留后人在人间,是何等幸事!”
言落,立时便有几个比较感性的人赞同地点了点头。
白旻听了一圈,大多是在赞扬千弦,而去辱骂施暴政的君主和贼心不死的刺客。就是没有人说,千弦为什么被称为太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