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倒没有，我只是因为见到许翩大人，所以比较激动而已。”杜芳心道，“许翩大人平时可能注意不到我，我也不是能和许翩大人说上话的人，所以不存在什么需要许翩大人帮忙才能解决的事。”

许翩道：“那杜姑娘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，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处理呢。”

“诶……”杜芳心叫住了许翩，“其实有那么一点点事，真的只是几句话的事，不用耽误太多时间的。”

“杜姑娘请讲。”许翩大多数时候还是很温柔的。

“我活着的时候没有家人和朋友，不过死了之后倒是在这里认识了不少鬼朋友。”杜芳心道，“其中有那么一个朋友，身份特别尊贵，而且他还是从彼岸乡过来串门的。和我认识是因为我的武功不错，能跟他比划两下。他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来找我，但我前段时间不是不在嘛，所以就想问问，我那个朋友怎么样？”

许翩道：“朋友？你那个朋友长什么样子？”

“一个特别年轻俊美的男人，说话大大咧咧的，喜欢打牌喝酒，好像还没什么文化。”杜芳心道，“他告诉我的名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，我想着咱们这里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的鬼太多了，也就没在意。只是从他平时说的话中才意识到他可能出身不凡。”

许翩问：“那他告诉你的名字是什么？”

杜芳心有点难以启齿：“狗……狗剩。”

许翩差点一口气背过去。不过幸好她已经死了，到最后只是翻了个白眼：“宁天胄！”

……

还是云梦乡，鬼市。

白旻心事重重地走在街道上，平日里和他聊得很开，总会送他很多果子吃的大娘喊他也无动于衷。凤千停跟在后面急得团团转，他求助地拽了拽师如彻的袖子，道：“玄阳大人，我该怎么帮帮他？我从来没见过阿旻这么伤心过，你说他不会有事吧？”

在陈府的战斗消耗了他大量的力气，他现在筋疲力尽，需要补充体力。于是师如彻买了大娘的一只梨，尽管不够新鲜，但这已经是西荒之中唯一能果腹的东西。他一边嫌弃着一边大口咬了一块梨肉下来，嘎嘣嘎嘣地嚼着，道：“我能有什么办法？这都是他之前不务正业，天天只知道玩造成的后果。他要是勤勤恳恳地做好妖族帝君，及时发现解决问题，那不就没这事了吗。”

“不是，你怎么光说风凉话啊。”凤千停怒道，“变成现在这样也不是阿旻想的呀。”

“风什么风，凉什么凉，我说的都是实话。”梨子啃了两口，还是觉得不够新鲜可口，他索性将剩下一半的梨扔了，拍拍手道，“他是不是没有尽到身为妖族帝君的义务？是不是对妖族在中州的处境一无所知？是不是像个小孩子一样，无时无刻都想着玩？千停殿下，你看他自己都蔫头耷脑的，明显就是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惭愧，他自己都看不上自己了，你还替他解释什么？”

凤千停一下被怼得哑口无言。或许是对师如彻的了解不够全面的原因，他竟然从来没发现师如彻还有如此刻薄的一面。

“那也不能任由他这么下去。”凤千停攥紧了衣角，担忧地看着白旻，“玄阳大人，你慢慢玩吧，我去找阿旻。”

师如彻依旧无动于衷。等到凤千停走远了，他才露出了马脚。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脸滑落，剑灵感应到他情绪的变化，立刻从剑里飞了出来。小剑灵并非上等仙器，因此它不会说话，但是对主人十分关心。它飞到师如彻脸上使劲蹭了蹭，师如彻道：“我没事，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。”

剑灵：“咕噜咕噜。”

“他可真是幸运，还有那么多相信他的人，也有补救的机会。”师如彻道，“不像我，拼尽了全力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”

前面的街头是一个岔路口，通向两条不同的路。一条比较安静，除了住鬼的地方，基本都是各种铺子，虽然卖的都是给死无全尸的鬼提供的胳膊腿、脑袋、眼珠子什么的，不是寻常印象中卖的正经东西，那也是铺子。而另一边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光景，那条街上全都是酒馆、赌坊、青楼之类的娱乐场所，每天都灯火通明的，就没消停过。

凤千停喜欢安静，如果要他来选，肯定不会走上那条吵闹的路。不过现在由不得他选，白旻或许是觉得，所有的鬼都热热闹闹的，那应该就没功夫来注意失魂落魄的他了，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走上了那条热闹的路。凤千停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，赶紧跟了上去。他担心白旻现在这样子，要是去了鬼多的地方，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踩成肉泥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