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女淡定的想了一会,应该是许久未曾打理战事又久居天宫的缘故,再者便是文昌帝君同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确实不是一个风格,所以她才会有些不适应,实属……情有可原!从前她也会握着兄弟的手纠正动作,现在文昌帝君握着她的手,不是很正常的事吗?
她开导完自己,便将心思放在笔上,认真感受。文昌握着她的手写了两三个字,又写了横、点、撇、捺后,很快就将手松开,直起身道:“你要好好练字。”
玄女在心中又深刻地批评了自己,刚才竟然起了一些虚幻的念头,实在是对不住文昌帝君的一片苦心。
她抬起头去寻文昌帝君,谁料他已经转进了屏风里,好一会才拿着一册书出来,搁在她面前的桌案上,神色还是一贯地平淡,“这是我前些年抄录的道经,你拿回去,照着临摹就好。”
玄女翻看起来,头又开始痛了,“非练不可吗?”
文昌又坐了回去,继续握着佛经,平静道:“本君见不得字丑,娘娘若是还想让我帮忙,最好是练。”
“好……好……”她连忙说好,哭丧着脸,又握起笔来,文昌跟着说:“握错了,将笔放在大拇指和食指间。”
她捣鼓了一下,啪嗒,笔落在桌上。握剑的手现在来握一支细杆,实在是为难人!她索性坐的近一些,将袖口卷起,漏出半截手腕,伸过去,道:“你来帮我调整。”
文昌看着她的脸,是十分坦荡且真诚,他沉默了一瞬,将手搭了上去。让她练二指,确实是为难了,于是将笔调整为夹在大拇指和拇指间,笔杆倾斜贴在中指上。
他的指尖划过她的手指肌肤,发觉还有许多细小的伤痕,虽已愈合,但是划过时还是能感到粗糙。他突然问:“这些伤口,会疼吗?”
玄女怔了一下……这么久了,当然不会疼了。这有什么好问的,没上过战场的神仙,真是没见识,早些年她一场战役下来,身上都没有一块好皮,都得泡在瑶池里等新肉长出来。那时候才疼呢,但是作为一个素质过硬的武神,她愣是没哼唧一声,军中上下没有不敬佩她的。
她想到这里,很自然地就流露出自傲的神情来,“这点小伤,大惊小怪。”文昌让她保持一会握笔的姿势,续道:“好好上药,是不会留疤的。”她很不屑的轻笑一声,“行军打仗,能留住一条命,已是最大的幸运了。”
他让她就着这个姿势写字,念经的速度放慢了许多。就这样念一句,写一句,回过神来已是丑时一刻,他讲到最后一句注解时,玄女已经趴下来睡了有一会了。
天地良心,真不是她想睡,是佛经太催眠,她抵抗许久,奈何敌人太强大,只能……改日再战。
墨山刚要迈进书房,就见文昌帝君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,他心领神会,站在外面安静候着。
文昌低头看她睡颜。她睡时神情相较于醒时会平静许多,睫毛浓密纤长,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,唇也不紧抿,微微张开一些。倒是那双凤眼,无论是睁着还是闭上,总是上翘着,好似一只腾飞的凤凰。
他弯下腰,将她横抱起来。腾空的那一瞬,玄女的眼睛骤然睁开,思维跟不上身体反应,她已经翻身而起,调动周身灵力,以掌为刃,凛凛杀意直冲他百会穴去。
文昌反应不及,先被她掌上灵力震到单膝跪地,旋即施咒护体,一把握住她的手腕,大喝一声:“云霁!”
墨山听见动静,赶忙进屋来看,刚迈进一只脚,就被一股灵气震出半米,跌坐在地上。
原是玄女被这一声“云霁”喝得灵台清明,见掌下之人是文昌帝君,想要收掌,但是这一掌她是下了死手的,此刻强行收回,只怕是要受到反噬,但......顾不得这么多了。她刚要运力收掌,手腕却被文昌死死扣住,他说:“砍下来。”
她自是不肯,道:“我这一掌下去,你吃不住,赶紧放手。”
“我有仙障护体,你不必担心。”他神色凝重,“你灵气不稳,再受反噬必当伤及元神。”
玄女见他执意如此,只得将这一掌砍下去。
霎时间灵气翻滚,他的仙障硬生生被砍碎,五脏六腑被灵气震荡,文昌唇边溢出一道血痕,他偏过头用手背抹去。
墨山从地上爬起来,赶忙进屋,正瞧见玄女扶着帝君坐下来,还忍不住数落:“我就说你受不住,你非要接,赶紧运气护住心脉经络。”
文昌帝君坐在榻上,面容惨白,声音明显低沉许多,问:“你为何反应这么大?”
她反问:“你为何要抱我?你可能不大清楚,我这人从前吃了一些亏,防备心较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