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知道到底什么样子才是真实的嘉云,
嘉云现下可以温柔地为他处理伤势,也可以在下一刻,狠狠地扑上来。
他在今晚的侍寝中,只感受到了无边无际的疼痛,欢愉一丝一毫也没有, 他的脑子昏昏沉沉,总算是明白过来, 嘉云是故意的。
她就是要让行以南记住这样的痛, 让行以南继续恨她、恐惧她,千万不要再生出来别的什么妄想。
可是妄想都已经生出来了,即使嘉云再怎么难为他, 那点子念想都不会消散了。
将被她咬破的手腕用纱布细细裹住, 那一截手腕几乎只有薄薄的一层皮肉包着了。
嘉云眼神一暗,随手将没用完的纱布丢回去, 她在行以南的腕上不轻不重地摩挲着, 就是这样才好。
她跟行以南应该是互相折磨的关系, 如今她占了上风, 要是行以南真的多出来几两肉,她的心反倒要不安。
方才嘉云饿了,此时暮雪送了吃食进来,她白天提议的梨汤赫然在列。
嘉云不满地扫了一眼暮雪,暮雪脚步不停,一溜烟地就跑出去了,嘉云就算是想要训斥几句,也来不及了。
她也不可能托着这副餍足的身子出去,就为了骂暮雪几句。
行以南抱着手,蜷缩在床的最里侧,从结束到现在,他就没说过一句话,嘉云冷不防地问:“嗓子坏了?”
是要问罪他的不言不语了,惧怕是刻在骨子里的,只要嘉云稍有不耐,就会发作,行以南道:“没有。”
但他一出口,才发觉嗓子沙哑得厉害,也许是方才哭叫得太狠了,他又抿着唇不说话了,身子越发地瑟缩起来,仿佛是怕嘉云同他计较。
嘉云要是想治他的罪,无论如何都能找到借口,但她此时痛快了,也没必要偏偏要为难让她痛快的行以南。
招了招手,行以南顺从地到嘉云身前坐着,嘉云端起那盅梨汤,梨汤是取了整颗梨来炖的,还另外加了红枣,嘉云舀起一勺,递到行以南的唇边,行以南乖乖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