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,她才开口:“我术前检查完毕了,叫到我的号就进去做。”
“嗯。”姜怡妃从B超单上敛回视线,大概是同为女人,能够感应到她的状态,“紧张?”
黎敏折起纸,塞进袋子里,抱在胸前。
“有点罪恶感,你懂我意思吗。”她视线投在前排空位后背上,瞳孔略迷惘,手隔着塑料袋附在小腹,“就是感觉这里有个人……”
“受精卵不是人。”姜怡妃呼出一口气,语重心长劝道,“你试想,要是生下来,你就是单亲母亲,你看你连陪你做手术的人都叫不出来,会有人替你在家看孩子吗?现在养一个小孩不是只要解决温饱,要付出大量的精力去陪伴他成长,你身上背着解约金的债,自顾不暇,怎么去养他?他还像个吞金兽似的……”
“不生不生不生,你别说了,感觉我未来一片黑暗。”黎敏把塑料袋扔在旁边,偏头揶揄她,“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爱操心的老妈子,有这么可怜我吗,姜怡妃。”
姜怡妃冷着脸,靠向椅背:“我是为了减少你发癫做出的智障决定会影响我的工作……富永志的老婆不会放过你。”
“嗯,我知道,所以我更不能给他们生孩子。”黎敏垂眼,声音越来越小。
姜怡妃顿了顿,看着她抠扶手的手指,缓声道:“为什么突然改邪归正。”
富家膝下无子,按照她以前的秉性,选择携子上位谋求机会的可能性会更大,但是黎敏没有这样做。
她憋了憋嘴说:“不知道,可能是坐在工位上感觉这样安逸的日子也不错。信丰的人一直没来冒犯地问我以前的事,大家都很友好。断了贪念,人就变得平静起来。”
看到女人认真的表情不像演的,姜怡妃松了口气,转而冷淡地说:“我不是让你过去享受社畜生活交新朋友的。”
受到关怀的心忽而凉了,黎敏睨过去:“你一下子又露出了利益熏心的资本家獠牙,姜总。”
勾起腿,姜怡妃斜眼对上她的视线:“女人不时刻想着事业她就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