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好。”池奕烺放了心,也喝的进去茶水了。
“阿烺,他们口中的逼宫不干你的事对吗?”闻昭穗突然问道。
池奕烺握着茶盏的手指一紧,眸子垂下,看不清神色,“凿凿有据,三司在大理寺会审后上奏列明三大罪状要诛杀我以正纲纪。既然如此,长宁姐姐怎会觉得与我无关?”
“我不信他们,我信阿烺。”
一滴咸涩的泪落入茶盏,池奕烺握着茶盅的手没有动。身子仿佛定住了。
“我不知道,他们什么也没对我说,连母后也不告诉我那日宫宴的安排。右相说布置许久,时机终于成熟,母后和外祖父他们点了头。我明白他们忌惮二皇兄和四皇兄,还担心林贵妃日后诞下皇子……可是为什么啊?为什么非要把我推上那个位子?老师教了我三年储君之道,可我只觉得自己全然不适合当什么储君。为何就、就没有人问过我呢?”
池奕烺声音呜咽,饱含压抑的情绪,肩膀颤抖。像只浑身是伤的小兽歪倒在满是尖刺的陷阱中,终于有一日盖子被人掀了开来,阳光却照得他害怕。
“长宁姐姐知道吗?那一日的血好多好多,外祖父身上也都是血,老师身上也都是血,到处都是尸首。是不是都因我不中用?皇子当不好,太子也当不好,害得大家死的死伤的伤,惹得父皇病重、母后被废。呜呜呜——我好没用啊!连外头大红的墙面也不敢看,像是从梦里爬出来找我的,浑身沾着血污,露出白骨……”
话音猝然停止,闻昭穗起身将他搂在了怀里,一遍遍重复着“是他们的错,不怪阿烺,阿烺什么也没有做错。”
茶盏骨碌碌掉在地上滚了几圈,茶叶狼狈地洒出。
池奕烺觉得自己也很狼狈,可长宁姐姐怀中宁静的馨香抚平了他的张皇无措,她说不怪阿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