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三个是我哥骂我,守城都守不好,我就被骂烦了。”
席连从怀里拿出三张粗糙褶皱的纸:“好不容易找出来的,写封遗书吧。”
金遥迢推开他的手:“我全家早死绝了。”
席连笑:“在下也孑然一身。”索性他将三张纸都递给了纪盈。
金遥迢见纪盈犹豫去接,睁开眼皮懒怠道:“不写就给我吃了,好歹能进肚子。”
“写。”
就着城墙上随手刮下来的黑灰,纪盈蹲在那儿一边观望着不远处的情势,一边叹着气写。
小时候跟北边来的算命的学过几手看天的本事,金遥迢他们也有些经验,明日似乎就要放晴,他们得再派人出去求援。
“明日他们将领叫阵,只要射了那人,他们必定大乱,我们再趁机派人出去求援。”纪盈盘算着。
再不成功,真得死了。
这边地每年困死守城将士总有那么一两例,于那奏报瀚海里不过一二句。
“你这身份若死了,咱们应该能多得那些奏报里几句话。”金遥迢笑着对纪盈说。
纪盈眼瞧着天明,寂静的一夜后又紧张起来。
她爬上城墙的最高处趴伏着裹手的布破损吊着,绷着弦她一动不动。
城下叫阵主将今日不见纪盈,便在城下马上笑道:“怎么,姓纪的人也怕死了?果然是废物一个。”
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曾与她哥有过交手,此前一个月也总是提起此事,现下金遥迢和席连同他们周旋着。
再脏污的话也听了一个月了,纪盈沉了口气,拉开弓。
姑奶奶我射不死你!
寒光乍映着雪地,倏忽之间深扎进皮肉,鲜血溅出,紧接着是一阵马啼人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