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外的天由浓黑转成了青紫,东营的萤火渐次地熄了下去。
袁峥身着主将的黑鳞铠甲,走进了紫禁卫先前的营帐里,他先是将那帐中的物事逐一打量了,接着独自一人往那条长长通铺上坐下了。
他面容刚毅,棱角间便勾勒出了一副男人的好相貌,黑压压的眉毛下,袁峥缓缓地放软了目光。他伸手从一方枕头下摸出了一包碎石。
解开之后,他静静地捏起了一颗嫣红的鸡血石,那颗摔得巧妙,有些圆润的意思,好似一滴血色的眼泪。
袁峥将他放在手心,反反复复地看,那血色映在他眼中,似乎成了那里原有的一抹颜色。
帐外有军卫恭敬道:“袁将军,时辰快到了。”
袁峥猛地合上了手掌,将它握紧了。顶天立地地站起了身,他沉声道:“你去传报罢。”
帐外军卫响亮地一应,“是!”听动静是一路跑远了。
袁峥最后看了一眼床榻上零散在紫布上的血色碎石,狠狠地藏起来眼中的一点柔软,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往帐外走去。
天光未亮,东营便轰轰隆隆地有了动静,及至卯时,两万大军便一路开出了连云山,往东幽口而去。
约莫两个时辰之后,主营的军队也整装而出,齐奔了乾虚关。余下的将士以刘猛为首,将殷军两营严防一般地围住了,提防着奇袭。
前方的先锋军开道,久安随着霍骁骑马走在军队的中段,因着先锋军遥遥领先,是以久安又有了一马当先的感觉。这种感觉从前也有过,只不过物是人非,原本在他身边同他一起的那些人,南辕北辙地走在另一条路上。
霍骁身为主帅饶是威严,一路走来都不带看久安一眼,间或只和肖听雷言语几句。不过也确实是条汉子,他马不停蹄地往乾虚关赶,实则比一般的士卒还吃得了苦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