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凌冰依然没有回答。
严克又唤一声:“李之寒?”
回答他的,只有窗外的鸟叫声和屋外偶尔有人走过的脚步声。
严克又等了半个时辰,才慢慢爬起来,走到桌边坐下。他回望一眼榻,确认她已睡熟,才缓慢褪下上衣。他的左面后肩处扎着一支箭,箭尾已被折断,箭只探出皮肉半寸,箭头扎得很深,四周的肉呈黑紫色,筋骨都爆出来。
严克站起来,试着抬动左臂,这一动,牵到伤口,令他咬紧牙关,闷哼一声。他又回看一眼榻,她还睡着。他从一旁的铜盆里拿起白巾,咬在嘴里,用右手拧干,然后,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,试图擦干净创口。
“还是我来吧。”
严克猛然转身,看到李凌冰已从榻上起来,用柔柔的目光望她,没有穿鞋,赤脚向他走来。她抓过严克手里的白巾,边擦拭创口的血污,边叹气,“我就知道。我明明闻到血味了。驿站之行出了什么意外?”
严克只得和盘托出:“姓孙的果然动手了。死了有一半的兵士。姓孙的手下一个个用弯刀和快弩,招式诡异,怕是鞑靼人。”
李凌冰问: “那么——孙小侯爷是投敌了?”
严克想了想,道:“吃不准。出卖故土,与人作奸,是男儿最卑劣的行径,我不了解孙覃这个人,不好妄下结论。”
叛/国——对于严克这样的人,的确匪夷所思。
他自小受的是忠义报国之训,又以父兄为榜样,坚信国仇家恨大过个人恩怨。一个人可以与人有私怨,但绝不能为私怨而背叛故土。
但就是这样一个人,到了最后,还是为权欲所惑,起兵谋反,杀了她弟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