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都尉也终于知道了裕王座下这尊佛是北境来的一匹狼崽。
严克蜷缩起身子,如母亲胎里的婴儿一般抱紧自己的手臂,他的泪终于淌下来,顺着他的下巴,淌进冰冷的黄泥土里,随少年的心血渗进这座狭小的冰窟。
春儿睡在这里,该多冷多寂寞啊!
有刚取香烛回来的兵士走过来,茫然瞧着他人,举起铁锹,往坟里盖土。
黑土砸到严克脸上,比刀还利,比冰还冷。
那个填坟的兵士被人唤主,朝底下张望,吓得坐到地上。
天上砸下雨来,如线头一般的雨丝钻进新坟,那坟堆里没有尸体,却躺着一个哭泣的少年。
不,桃州一役,再无少年。
严克魔怔一般重复一句话:“春儿,哥错了。”
他嘶声力竭:“春儿,哥错了。”
“你回来!”
有什么人在哭。
李凌冰想大概是后宫里某个寂寞的女人在闺愁。自寿宴献舞,她回来就大病一场,她曾起誓不用药石,如今圣人的丹药也不再送来,她苦苦熬了三个月,终于缓过些许精神。
李凌冰病着,连带皇后也卧床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