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遭哀叫声此起彼伏,听得崔文鸢一个劲笑,她看着草榻上那尊木头佛,目光如同蛇信,顺着他光洁的脖颈,滑进他的衣襟,想象那枚假铜钱挨着的皮肤该是如何滚烫。
俨四有几次醒过来,抬头看观音,都被崔文鸢当场捉住。
她忍不住在寂静下来的大殿问:“军爷,你好像很喜欢看观音。”
俨四说:“你不信菩萨,我信。”
崔文鸢问:“那么军爷除了观音,还拜哪一尊佛?”
俨四没有立刻回答,呼吸慢慢匀称,时间久到崔文鸢以为他都已经睡过去了,他才又小声说:“我这一辈子——只拜观音。”
俨四知道,自己就不该搭理那个女人!
这女人竟然趁他睡觉,拿走了他的笔不说,还顺走了那枚铜钱!他以为,在这天底下,应该没人会像他一样,稀罕一枚假铜钱!
俨四很生气,生很大的气——自己的闷气。
所以当王参将又来挑衅他,他没有向前几次那样选择忍耐,而是豺狼扑人般扑到王参将身上,一拳又一拳,直打得严春将他拉开,自己的拳头上都砸出血来,他还是觉得胸闷难忍。
那个崔文鸢从山里逃出来,一路摸到镇上,找了家当铺,把砚台和笔换了十一两纹银,十两存进钱庄,一两当成盘缠。她要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,开一爿属于自己的绣庄。
崔文鸢脖子上挂着从军爷那里偷来的假铜钱,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——明明一个铜钱就可以换一个填饱肚子的白馍,她每次走到卖馍的铺子前,就是舍不得换?
她一路走走停停,进了沧州城,碰巧遇上玉京城里的光王派遣花鸟使,在民间寻访美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