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提到光王李宜,之寒就心生厌恶,她丢了桂花枝,想一想,狐疑问:“已经到了起兵南下的时候吗?”
严克道:“我——还在想。去年,太平道欲与我结盟共图大事,我没答应,当时北境兵马未稳,鞑靼白汗王又对定州城虎视眈眈,我们稍踏错一步,顷刻间就会被任何一股势力吞得骨头都不剩。如今,局势稍缓,我手上沾了孙覃的血,李淮未必就肯咽下这口气,与其等着他打过来,不若我先迈一步出去,让太平道、五米道给我定州城挡挡灾。”
之寒啧啧摇头,眯起琥珀色瞳孔,“我怎么听出来某人不是要结盟,而是要使坏?”
严克眨一眨眼睛,“的确是结盟,盟主他们谁做都可以,我是懒骨头,也就表个态,他们不能指望反贼讲信义。我安在太平道的钉子该动动了,能不能挑梁子,就看真本事了。”
之寒问:“你既然都想好了,为何还不能安然入眠?”
严克黑眸一闪,“我不过想得更远。总有一日,我会对上李宜。他这个妖道我没交际过,对他可谓一无所知。人不了解对手,就很难打败对手。”
之寒站直身子,走回丹桂枝边,继续修枝插瓶,淡淡道:“你想知道什么?他是我的皇叔,他的事我知道一些。”
严克盯着之寒。
她背后正对窗棂,光描着她单薄的身子,有微尘在光束中飞扬,她低垂头,细长的脖子与背弯成一个光洁的弧,如一只伤心的鹤。
严克缓缓道:“没事的,他的事我自己去弄明白。”
之寒挂上浅浅的微笑,亦道:“没事的,他的事我已经不害怕了。他这个人有两个爱好,一个是道法,另一个是女人——美貌的女人。这两个爱好是可以要人命的,只要你善加利用。”
严克朝之寒伸出手,“过来。”
之寒仍然低着头,踱步过去,背对他,把手小心翼翼塞到他手心。
秋阳艳,秋风紧,秋寒从脚底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