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席同难得的寡言,两人的相处模式掉了个个儿,并肩走在人行道上,都是由楚清筠先提起话题。
他本不是话少的人,只是这四年一直被迫低头躬身,连室友都是周池监视他的眼线,没有可以交流的人,没有可以信任的人,便也习惯性地少言寡语。
可能是鞋底踩在雪中的声音令人舒适,也可能是席同窘迫的模样太过幽默,让他莫名很有把脑子里的东西讲出来的欲望。
“你看那只博美,真可爱,我们家以前也养过一只狗。”
席同还在尴尬,但依旧愿意回应:“那它现在……”
楚清筠:“生病死了。”
席同:……
“你家境那么好,没坐过地铁吧……有一个欧美综艺,主角是富家大小姐,在节目中第一次坐地铁,一直在欢呼,和路人搭话。”
“你一会儿别那么丢人。”
其实坐过地铁,但碍于人设不能说明的席同:“我不会的。”
“其实当时我还有点开心。”
席同:??
楚清筠提醒他:“狗死的时候。”
席同并不意外,他被勾起了兴趣,终于不再忙着懊悔尴尬,猜测道:“是……因为它抢走了楚女士的宠爱?”
楚清筠侧目,眼中满是震惊。
席同:……
好尴尬,猜错了。
“因为他很痛苦。”
楚清筠仰头,在B市的冬天很难看到天空,头上只有雾气被各色灯光穿透时显露的光柱,好在也足够绚烂。
“那时候我想,何必再用药续命,安乐死,没有痛苦地死去分明是他最好的结局。”
席同点头:“嗯嗯。”
“但是我妈不同意。”
席同:“为什么?”
“她说,她不知道奶油心里想什么,她是他的朋友,家人,没有权力决定他的生死……她说了很多,什么生命是最珍贵的东西,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,都不能随意剥夺,什么如果最后能治好,那我们就是断送了奶油的机会……很圣母,是不是?”
青年闭了闭眼睛:“我当时气死了,和她大吵一架。”
席同:“最后她说服您了?”
“她用家长的强权压迫我。”
楚清筠压低眉眼:“狗不是人,又没有人权,他是我的东西,我想让我的东西少遭受点痛苦,有什么错?她要把他当人,怎么不给他办个户口,送他上学?”
席同左右看看,见没有人在附近听到,松了一口气。
他以为楚清筠是要缅怀楚女士,谁想到竟然是想起来生气的事情。
这种触及社会争议较大的敏感话题,不能随意地从艺人的口中说出。
“但……最后的日子,我还是有些庆幸。”
席同:“庆幸什么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