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市局时,一众人难得都有了点沉默,好像并没有因为查明真相而有多少如释重负的感觉。
郝美人直到坐上车了才长长地吁了口气,整个人瘫到座位上:“所以钟宝珠就是因为教唆钟妍买画不成,才会绕那么大个圈子,将画送到王建才那,然后让王建才去挂上!太可怜了这钟妍,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钟影后竟然会有这样的遭遇,钟宝珠还是人吗?一次又一次地利用她!消费她!最后还杀了她!”
小混血一点也没有因为在职务中见识过太多人性的灰暗而心生麻木,反而在每一场不公和不幸前,依旧忿忿不平着。
初南突然就想到了家里的小圆圆。
大抵爱屋及乌,她摸了摸郝美人那头乱蓬蓬的短发:“没办法,她太心软了。”
郝美人:“心软?”
“是啊,和外表截然相反的心软。”
在经历过那么多人心险恶,见识过那么多人间污秽后,还是心软。
所以在苏泽义利用她的过往找她帮忙时,尽管已经权衡过利弊,可她终究还是伸了手。
所以在钟宝珠对自己施加过无可挽回的伤害后,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让自己遗忘。
钟妍是圣母傻白甜吗?不是啊,当然不是,能走到今天,她的脑子比谁都清醒。
只不过这样清醒的人,终究还是拗不过心口因柔软而沦陷下去的那一块。
那里隐秘而圣洁地盛放着当年和她一起跳圆舞曲的男子,她整场人生最初的悸动,被后来的种种无常击溃成了只敢隐在最心底的梦。
那么多年,她不曾亲吻过他一次,甚至无法细细抚摸过他的脸。所有澎湃而固执的感情,全都被碾碎在人世的无常里,最终浓缩成一句:“老师,我可以请你再跳一支舞吗?”
这大概,就是钟妍的一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