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起最开始慕姝与他说的方法。

在说台词之前,与他说的,要将这颗栀子树当成最深刻的仇人。

最深刻的仇人,他都不知道该是谁。

是自他修为不得存进甚至倒退后所有看不起他嘲讽他的族人、陌生人吗?

是父亲外出后不明真相地死亡,背后说不定隐藏的真凶吗?

是自父亲去世后,族里那些上蹿下跳一心只有争权夺利、恨不得立马将他碾到尘埃里除之而后快的叔叔伯伯、长老们?

是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、拿着幼时定亲的信物找上苏家,妄图得到最后一丝庇佑,却将他退婚、羞辱的苏妍月?

还是在苏妍月授意下废了他根骨的苏妍月的爱慕者、狗腿子?

亦或者,最该恨的人是他自己呢?

如果不是他那么没用,就不会外出时伤了根基,多年来不得寸进反而倒退。

如果不是他那么没用,父亲不会在外出为他寻找传说中有可能于他有益、能修复根骨的天材地宝时死于非命。

如果不是他那么没用,谁也保护不了,一切都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。

他该恨谁呢?

“慕姝,我们再试一次。”

他看着前方走在月色下,指尖泛白、用力到甚至要渗出血迹的少女。

心中的这种无处而去的恨意,达到了顶峰。

慕姝听到声音,回过头:“不用……”

她在看见龙傲天的那一刻,一句话彻底哽在了喉咙里。

龙傲天已经没有再看她了,而是完全将目光落在了前方的那棵栀子树上。

该怎么形容此刻的龙傲天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