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猎手亦似猎物。谁也分不清谁是搁浅之鱼,谁在拼力翕张。
似乎多年来的恼恨、猜疑、怨怼、憎恶,在这一刻都化做极尽疯狂的吻。
直到咸湿浸透唇舌,滚烫烫的,灼热得让长孙无妄微微一怔。
他停下攻势,发红的眼底一片昏聩。
但这并不影响他做出判断——这是泪水。
长孙无妄几乎是一瞬间丢盔弃甲。
萧望舒很少落泪。
无论是到如何险境,无论是有多么愤怒无助,她不会轻易在他面前暴露软弱。
顷刻潮落,退却的海域恢复清明。
他低下头。
本能地、温柔地吻去她泪珠。
萧望舒的眼泪却愈发汹涌。一串接一串,于无声中,打湿了她的脸庞。
黑暗中一声叹息消弭。
他攥紧掌心那只温凉的手。
臂弯微一用力,将她从椅子上拉起身,揽入怀中。
“玄玄。”他抚在她后颈,指腹摩挲。
长孙无妄没有再开口。
他太清楚也太明白,这片漆黑地牢是萧望舒留给自己近乎发泄地一切。
她不愿说破,他亦不会点破。
半晌。
萧望舒的声音犹带嘶哑。
“我要去青州……找阿衡。”她难以克制抽噎。
月光追上了暗影,地牢中清光徘徊。
他低头,吻了吻她濡湿侧脸。
“好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