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嚷嚷拦住她:“等等等会儿!前面我先不跟你掰扯,怎么越往后我还给你涮起碗来了?”

长孙蛮腮帮子鼓鼓的,吞下一口鲜美喷香的羊腿肉。

她抽空看他一眼,乌黑溜圆的眼睛眨巴两下:“我都开始喝汤了,那肯定吃不起肉了呀。你不涮碗……难道想喝洗锅水?”

“……。”算你狠。

魏山扶难得气滞。

他眼睛滴溜一转,面上又带笑,说:“长公主食邑受封徐州楚国郡,是正儿八经的徐州之主。徐州富得流油,你娘怎么会让你吃不起肉。”

长孙蛮老气横秋地叹口气:“我娘有钱是没错,可我爹穷啊。幽州什么地界,再往前倒推百年还是茹毛饮血的野蛮地。更别说我爹热衷收小弟,又要养门客又要养军队,哪儿还养得起老婆孩子……你还小,你不懂。”

“……?”

魏山扶微笑:“你比我还小吧。”

长孙蛮埋头啃羊腿。

……

车内安静下来,萧望舒的眼缓缓垂了垂,终是阖上。

打了一夜仗,再加上被消息刺激了一阵,她的困倦无处遁形。

风缓,马静。她倚靠软枕,睡着的模样娴静温柔,几缕乌黑的发在唇边打转,一点一点,从脖颈勾勒而下。

长孙无妄一眼看见这副美人图。

他站在原地没动。目光停在她脸上,若有若无地,任谁也看不穿那意味不明的暗色。

良久。

男人放轻步声,取过箱笼里的白狐裘,手一垂,华美轻厚的狐毛将要盖住。

萧望舒突然睁开了眼。

长孙无妄停住动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