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错想了想,还是一人进了屋,打算把缴获的情报呈报一二。

长孙无妄倚在凭几前,屈着长腿,垂下的眼睫遮住神色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何错挠挠头,从怀里递出一封书信,道:“君侯,前些时日派去并州暗访的密探有消息了。”

之前入洛阳时,长孙无妄就命他派人继续查访司家一事,原想着再查也查不出什么,结果没想到还真有一些蛛丝马迹。

长孙无妄拆开那封信,神情尚没有什么变化。

何错就密探的话再次复述道:“他们在并州其实没有查到什么,是后来听说有人要在瀚海交易几十匹中原战马。这些年边境未有战事,军中战马更是备册在案,不可能会遗失在外。他们察觉不对,去瀚海一探究竟,结果发现确实有数量不少的战马。虽然没有传言中那么夸张,但有一二十匹,还……都是白蹄乌。”

白蹄乌,马如其名,是一种仅有四蹄雪白的黑色战马,在数年前只为玄衡军所用。自司家覆灭,白蹄乌也被军中众人视为不祥,这些年来渐渐驱逐于军营马种之外,从一等战马沦落为平常百姓之物。

长孙无妄掀眼看他,放下手中的信,“在瀚海何处?”

“瀚海销金窟。”何错喉咙紧了紧,“这次查探并不顺利,销金窟内应该还有其他人的探子……我们的人迟了一步,他们先掳走了马贩。不过他们的人没我们多,马贩被我们带回来了。”

瀚海凶险不比中原,何错心里清楚自己必须要打消君侯亲去的念头。幸好带回来一个匈奴人,否则拦不住君侯亲去瀚海,一旦出了什么危险,他跪在老家主坟前自戕谢罪都是不够的。

马贩脸上挨了好几道鞭痕,看样子是被严刑逼供过。作为商人的本能直觉,他立刻确认这个寡言不语的男人才是这里的老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