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爹笑得如沐春风,拱手赔罪:“官爷莫怪,这是我家小女。家里胡闹惯了,平日也没个正行。”
官兵还想说什么,被领将拦下。他侧过脸,对那人低喝道:“退下!”
一声令出,官兵们讪讪低头。
领将推开画卷,沉声:“郎君且让让,我等公务在身,需得查看一番夫人容颜。”
“这……”
她爹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为难,直看得长孙蛮一愣一愣的。
领将脸色微沉,虎目盯紧了他身后的裙罗,喝道:“还不快闪开!干扰官兵行事,可是想进洛阳大牢看看!”
她爹忙不迭苦笑,道:“不是不是,您误会了。只是内子体弱,昨夜才刚生了一场大病。她素来胆小羞赧,您这儿这么多威风凛凛的官爷,恐会吓着她。”
长孙蛮瞠目结舌。
她终于明白了,何错那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。胆小羞赧,这种词八竿子都打不到她娘头上,也就她爹能面不改色地张口胡咧咧。
她爹还抬手,打算掏掏袖口给银子。长孙蛮心下连声啧啧。
领将是洛阳城军里为数不多的好男人,正巧他妻子前几日也生了场大病。思及此,他脸色微微和缓,摆手让人退后,道:“速速让开。”
长孙无妄手微顿,他不动声色收回手,低眼道:“多谢官爷体恤。”
磨蹭这么一会儿工夫,她爹唱罢,她娘又登场。
“你,抬起头来。”
她娘明显可见地身子一抖,然后捏紧衣袖,颤颤巍巍几下,小心抬起头。呼吸间又埋低了脸,拉住男人衣袖。她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,迅速缩在背后,不肯再出来。
长孙蛮差点握不住糖人儿。好家伙,她爹娘真是一个比一个会演。
饶是家中已有妻儿,领将还是看得一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