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帝喜欢赏赐人墨宝,赶巧,我家留了不少,满屋子都在挂。天天对着吃饭睡觉,我怎么可能会认错!”

长孙蛮吐出一口长气。那双收紧的手,也慢慢松缓开。

成宗笔下,她爹是幽州卑贱的奴仆,却生了谋权篡位的不安心思。对于此等狼子野心,应当不留余地斩草除根,万万不能让他有子息绵延。

她突然有些明悟。也许所有记录上留存的病弱帝王,并不是想象中那般无害。

旁边,魏山扶拘谨地搓搓膝盖。他观察长孙蛮脸色,干巴巴憋了句:“反正你外祖父也没见过你,他要是知道你是个女孩,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的。”

这是实话。长孙蛮出生时,成宗已经宾天月余,两人确实从头到尾都没见过面。

她却微微喘口气,一把按住魏山扶的臂膀,道:“快,让车夫驾去官驿,我要去见我爹!”

魏山扶连忙传话,又转头稳住她:“你别着急啊!虽然这砑金宣看起来像是先帝的,但你娘说不定也被蒙在鼓里。你爹一个大男人,咽不下这口气实属正常。我觉得吧,这事儿你没法再掺和了,反正你爹娘现在都对你挺好的,你就别老整幺蛾子瞎撮合,到时候凑成怨偶……”

“魏山扶。”

“……昂?”

喋喋不休的魏山扶戛然止住,他茫然地眨了眨眼,看见长孙蛮咬紧唇,脸色凝重。

“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。但我没有想过,或许我听到的,不一定是真相。”

魏山扶蹙眉,慢慢坐直了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