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孙蛮回头,把书放了回去,“没有,我现在还是不喜欢。只是阿娘屋子里没有什么好看的,我闲着也是闲着,顺手抽出来瞧瞧。”
萧望舒拿过帕子,替她擦拭发上湿气,“大晚上还不困吗?”
“不困。”她捣乱般撩起帕角,底下那双乌黑分明的眼睛睁得溜圆。
女儿憨态娇怜,惹得萧望舒失笑,“我听说春娘抱了箱子来,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?”
其实长孙蛮要给她看什么,萧望舒已经猜到一二。
长孙无妄一不小心捅了个大篓子,没敢再瞒着,那天夜里就一五一十交代个干净。
对于新律,萧望舒尚还面色如常地喝了口茶,可当听到长孙蛮亲口说出“喜欢”二字时,对象还是那个她打一开始就不太喜欢的兔崽子,萧望舒“啪嚓”一声摔了茶杯。
她怒不可遏,又心急如焚,恨不得当夜就奔去魏府,把那个兔崽子驱逐出京。最好永远都离长孙蛮远远儿的。
可身为母亲,萧望舒也太清楚自己闺女的脾性。
不开窍还好,一开窍那就是九头牛也难拉回来了。
这些年政事繁忙,为了推行新政,她少有松懈时分。对长孙蛮关心不够,一不小心造成这样大的疏漏,萧望舒悔不当初。
长孙无妄闭紧嘴当起了哑巴,一点也不敢提自己当初信誓旦旦承诺“有他看着不会出事”。
夫妻俩大眼瞪小眼,对坐大半夜。
等到夜色揭明,也不知是谁先叹了口气。
作为父母,他们对长孙蛮的爱毋庸置疑。
但孩子终究会有长大的一天。
即使他们想把她圈在羽翼下,不去经历风雨,不去受世事磋磨。
可人力尚有尽时。
一辈子太长,他们总会离去。他们无法永远陪伴在长孙蛮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