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下十三州承平已久,正值新政施行,谁都说不准什么时候长安的天就彻彻底底变了,若到那时……魏叔丘眯了眯眼,轻轻摇下头,似乎这样就能断掉其中魏家没落的可能。
魏山扶的未来没有尚主,他绝不能自断前程。
凉亭垂着竹篾,阴影中魏叔丘伸手拿过帛书。
他摊开来,沉吟道:“阿胥,你为什么就不愿意试一试呢?我在你这个年岁时,已经拜入卫尉府任左都侯了。你如今正该出门四处闯荡,执意在长安待下去只会故步自封。男子汉大丈夫,应当明白先要建功立业,方可成家。”
少年迎上他祖父洞若观火的目光,不自觉捏紧了掌心。
……
窗子外不知何时飘起了大雪。
室内寂静反常,他抿着嘴没出声,靴旁袍角凌乱垂地,跟她案上那叠散乱无章的宣纸一样,有些教人无从下手。
长孙蛮呼吸微滞,她下意识觉得是自己说错了什么。可理智迫使她转过头,指着窗外飞雪,突兀地、略有结巴地说道:“看,下雪了。”
他这才懒洋洋“嗯”了一声。
谁都没有再起话头。过于寂静的藏书阁内烛火“噼啪”脆响,长孙蛮别别扭扭拿起笔,又开始往宣纸上誊抄起来。
这样过了小半会儿,直到长孙蛮都沉浸在埋头抄书时,耳边突然响起他一句问话。
魏山扶道:“你一直在跟梁秋泓聊什么,就是那些律例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