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假如有朝一日,需要你用澜光剑斩妖除魔,你能做到吗?”他的语调并不严肃,像是喝醉了之后随口一提的空想和猜测。
“嗯?”赵梨攸从剑刃上移开目光,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,“问这个做什么?”
她一直都知道澜光剑的使命就是斩妖除魔,她是剑灵,自然也要同进同退。但轮不到她来执剑,执剑是澜光剑的主人该做的事。
但主人昏昏沉沉,靠在她肩上好像快睡着了。她听不到他藏在心里,问不出口的那句话——
“倘若我要你执剑对着我,你能做到吗?”
危险距离(捉虫)
赵梨攸扶着他走回去, 一路问了好几遍他到底怎么回事,他也没说。
想再看看澜光剑是否已经恢复如初,却见他已经将剑收起来了。她一时很后悔, 刚才亲手握着剑那么好的机会, 她明明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回到剑中,为什么不试?为什么压根没想起这件事?难道真是美色误人?被冲昏了头脑。
赵梨攸将他送回房间, 搬到床上, 一切收拾妥当, 原本应该自己回房了, 走到门口, 又折返回来。
她还是为澜光剑心痒痒,刚才已经错过了第一次机会,现在总不能白白错过第二次吧?反正他喝醉了, 只要她小心一点儿, 应该不会被他发现。
再说, 当初在幽篁岭那次, 她也曾经在他睡着时想找到澜光剑, 那时候被他当场抓了正着,他也没有怎么样, 只是口头上要把她撵去悬霁宗, 最后也不了了之了。
赵梨攸一边如此做想,一边走回床边, 低头看了他一会儿, 没看见澜光剑的形状。就从河岸边走回来那一段路上, 他这么快就把剑收起来了, 也不知道藏在了哪里。
她弯腰靠近,伸手轻轻从他衣衫上拂过, 也不敢用力,只是一点一点慢慢摸索,碰到腰带时,猛然想起在断冥涯她假扮成鬼姬意外落水的那一夜,一些画面自脑海中一闪而过。事实上,当时她觉得窘迫,在那之后也像是刻意忽略了,从来没有回想过当时看到什么,也不记得自己勾住他腰带的触感。现在碰到了相似情景,她忽然觉得握在手里的他的腰带,一下子都变得烫手起来。
一时间想继续也不是,想放手也不是,犹犹豫豫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办,房门突然被拉开,一道冷风灌进来。
卢聿之在门口身形一顿,待看清房间里的情况,迅速关上房门,压低声音也盖不住怒意,“你干什么?赵梨攸。”
“我——我没干什么——”赵梨攸有点心虚,不论是她实际的动机,还是表面上的行为,都不是那么容易解释清楚。
她想收手站直,没想到恰在此时,躺在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人忽然抓住了她的手。她于是找到了绝妙的借口:“我真没做什么,是你师兄不让我走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卢聿之凶巴巴的,比平时严厉很多,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,虽然师兄白日里口口声声说了要“到此为止”,但现在一看,他真不知道师兄心目中的“此”是什么程度。
赵梨攸不想被卢聿之念叨,也知道今晚可能拿不到澜光剑了,于是打算离开这间屋子回到自己的房间,留他在这里照顾他师兄也好。但她动了动手腕,没抽出来,于是又看向气冲冲的卢聿之,指着被握紧的手腕对他说:“你自己看,真的不怪我。”
卢聿之怎会没看到?只看了一眼,就感觉头都大了。但他责任感实在很强,还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,伸手想要帮她,不想让她留在此地“祸害”师兄。
他刚走到赵梨攸身后,手都还没碰到她手腕,却亲眼看见床上那人一把将她拉入怀中,然后双臂抱在她背上护着她。
空气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了。卢聿之尴尬地立在原地,纵然心中十分焦虑,口头上也不好再说什么。毕竟他也亲眼看见,这绝对不是赵梨攸赖在这里不走,是他出尔反尔的师兄主动抱她。
赵梨攸也很意外,只当越寒霄是不想听人吵吵闹闹,才想这样将人撵走。她也没再说话,顺从地趴在他身前,埋头躲起来不想再解释了。
卢聿之哪里还敢再多留片刻?憋着满腹叹息,揉着额头出去了。
离开的人拉开房门又关上,脚步声越来越远,最后没声音了。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。
赵梨攸动了动想要起身,刚刚抬头,头又被他按住。
“好了,你师弟都走了。我也该回去了。”她的脸伏在他胸前衣襟处,气息被阻断,声音听起来闷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