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在夜昙林那次,她曲解他的目的,并且告诉他她是违心地配合。那次他是真的生气了,也就在那时才发现,生气是因为太在乎了。
“你都不知道她是谁,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,她骗你说她是悬霁宗的弟子,你明知道是假的,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?”卢聿之焦头烂额,从没想过向来冷漠无情的师兄也会感情用事,也会在这种事情上弥足深陷。
“因为她曾经救过我,我没得及问清她是谁,她突然离开了。”他等了很长时间,重逢时却发现她什么也不记得了,“如果她不想说,我不会逼问她。”
“师兄!你有没有想过,万一她是妖魔鬼怪,是你的敌对势力,你又该怎么办呢?”卢聿之担忧得不得了,“再者,她额头上还有和尘染一模一样的魔纹,你怎么就能确定她不是尘染呢?”
“她和尘染完全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,至于那道魔纹是怎么回事,先找到尘染再说吧。”不论是当初还是现在,他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她不是尘染,相比之下,他更想知道她们有什么关联,她是否曾经受到尘染伤害。
卢聿之知道自己说不过他,也不敢管到他头上,再劝他也没用,只好忧心忡忡地说回正事:“最近魔族兴风作浪,尘郁四处高调寻人,各大门派都想抓到尘染,纷纷赶来魔都,凌霄宗也来了。其实师兄可以避一避,在这风口浪尖上先不要掺和这件事。”
越寒霄不以为意,“无妨,我会注意。”
“师兄可能不知道,最近修真界对檀栾剑尊飞升一事有许多争议。很多门派对你、对凌霄宗心存嫉妒,捕风捉影听到一点儿消息,就巴不得渲染成天大的丑闻。”
“我本就没有飞升,这是事实。”就个人而言,他并不是很关心世人对他的评价,只不过凌霄宗想要维持颜面,他也就没有拆穿。
卢聿之愤愤不平:“但你曾经为天下苍生做了这么多,他们不能诋毁你的名声,不能往你身上泼脏水,不能污蔑你堕入魔道。”
越寒霄只是笑了笑,没有反驳师弟的话。
“前一阵子师兄是不是回过灵岩山剑冢?那几日天玄门的长老带弟子来凌霄宗,名义上是专程拜访交流切磋,实际上就是想找到檀栾剑尊没有飞升的蛛丝马迹。”卢聿之停了一下,见到师兄点头,不由得更泄气了。
“宗门里正好有两个胆大包天的弟子,私自去了剑冢,在剑冢闹出很大动静又落荒而逃,正好被天玄门一行人撞见。那两个弟子可能是在剑冢吓坏了脑子,也忘了宗门规矩,逢人就说剑冢里有魔气。”
“正好被天玄门听到了?”
“嗯,天玄门赶去剑冢的时候,明明什么人也没发现,什么魔气仙气都没感受到,但他们就是揪着那两个弟子的话柄不放,对外大肆宣扬凌霄宗内部出了魔修,有人说是堕魔的剑尊,也有人说是重生的魔尊。那之后,宗门就鸡飞狗跳,不得安宁。”
“我是去过一次,也见到了你说的那两个弟子。”越寒霄语气很冷淡,他当时就觉得那两个弟子很蠢,但后来还是手下留情。
卢聿之望见师兄眼中的凛冽之意,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,小心翼翼地问他:“那魔气是怎么回事?师兄难道对他们动了杀心?”
越寒霄没有否认,他自己也是后知后觉现在才明白。
“我不是说这不对,更不是为那两个蠢货求情。但是这样很危险,师兄需要控制。”卢聿之苦口婆心地劝他,“控制你的心,控制你的感情,否则……”
“嗯,我会注意。”这种危险的倾向,他之前不曾察觉,等到事实摆在眼前了,他不能回避,只能克制。
卢聿之仍然不放心,又探了探师兄的灵力,这一试,才发现他解封了更多修为。也就是说,这段时间他不知道这样以身试险多少次了,每次冒险,都游走在危险边缘。
“总之,有些事你必须马上停下,到此为止。”卢聿之又叮嘱了好几遍,也不知道师兄有没有听进去,准备结束这个不愉快的话题,又一眼瞅到了横在桌上的澜光剑。
“修好了?”他伸手想摸一下剑柄,还隔着好远的距离,就被剑的主人一把拍开,手背都被他拍红了。
“别碰它。”越寒霄立刻把剑拿开。
“哦,隔了这么多年,是我忘了,师兄很宝贝这把剑,从来不许有人碰它。”卢聿之一边揉着发红的手背,一边在想一个问题,假如赵梨攸想摸这把剑,他师兄会同意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