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梨攸头皮发麻,只觉得自己脸上血管都快凝固了。
“即便要吃,也不是现在吃。”鬼姬退后半步,牵住她细长的手腕,“也要等去了断冥涯再吃。”
她心头大呼不好,这鬼姬果真瞎了眼了,放着世上最好看的男子不选,竟然选她,竟然要带她去断冥涯,这奇怪的品味她实在不敢恭维。
正如此作想,手腕忽然被另一人甩开,她熟悉那种触感,虽然他力气大了些,让她有点疼,但也让她稍稍按下心来。
越寒霄挡在赵梨攸面前,将她和鬼姬隔开。
鬼姬愣了一下,没想到有人敢干涉她的决定,如此冒失地争宠,“你这么想同我一起去断冥涯吗?你是仙姿佚貌,但我喜新厌旧,现在看上他了,这次轮不到你了。若你真想去,就下次再来。下次,我一定选你……”
越寒霄无心听她调笑,只一言不发地咬破了食指指尖,就着那滴血迹鬼姬额头上快速抹了几下,留下一朵血红的花。
鬼姬随手变出一面悬空的镜面,从中看见自己额头上的花,那花娇艳欲滴,妖娆多姿,于她乃是绝配。她大喜过望,又改变了主意,决定吃回头草,不去管那个娇滴滴的男子了。
“你的花,我收下了。”她取走越寒霄手中的夜昙花,递给在一旁等候的鬼侍,从鬼侍托着的玉箧之中拎出一块人皮,又吩咐,“去将奇鸧唤来,该出发了。”
鬼姬双手展开那块人皮,原来是一张栩栩如生的面具。
“公子生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,我都犹豫要不要给你带面具了。”她动作很慢,拈着那张面具对着他的脸比划,一会儿要贴上,一会儿又要拿开,反反复复试了好几次,才又说,“你还是戴上吧,不然到了断冥涯,那帮家伙怨我偏心。”
眷花楼外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,从远处渐渐靠近。
甫一听到鬼车的声响,大堂中百来号凡人男子再次躁动起来,争先恐后想往外跑,虽然今夜没被鬼姬选中,但若能淋到奇鸧脖子上的血,那也是不幸中的万幸。
距离门口最近的那个人还没跑出去,眷花楼顿时大门紧闭,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尖叫,很快便有人倒地不起。
是夜昙花突然变作活物,咬住了持花人的手腕,大口吸食血液。满堂尽是撕心裂肺的哀嚎。
越寒霄不再与鬼姬假意周旋,看更多精品来企鹅裙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当即拔出竹剑,一剑刺向赵梨攸手腕,斩断夜昙花花柄,大步跨到她身边,第一时间看她有没有被花咬伤。
赵梨攸摇头,随即望见满屋的夜昙花越长越大,因吸了血,洁白无瑕的花瓣染上刺目的血色,变成妖艳又狰狞的鬼花。
她手中握住被斩断的半截花柄,还没来得及丢掉,花柄忽然死而复生,缠住她的手疯狂生长。越寒霄正抓着她的手腕,疯长的花柄如同绳索,将两人紧紧捆绑在一处,谁都无法脱身。
“既然来了,就别想回去。既然看护得紧,就死在一起吧。”鬼姬冷笑一声,拾起地上那朵凋谢的花,惋惜地感叹,“它应该常开不败,不死不谢,你竟敢折断它,那就拿命来还。”
鬼姬所说的常开不败,是以鲜血作为养料,让鬼花维持生命。那些被鬼花咬伤的凡人,很快被吸干了血,全身血色全无,皮肉迅速萎缩,骨骼也很快塌陷,再也看不出人形。
只有鬼花肆意疯长,很快就长得比人还高大,花蕊堪比粗大的舌头,四处搜寻血肉的滋味。
眷花楼很快被盛放的鬼花填满,鬼姬走了一圈又倒回来,轻轻拨开血红的花瓣,冷眼看着被鬼花花柄捆在一处的两个人。
“好看吗?我的花。”
说话间,她嗅了嗅鬼花的花瓣,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,“你们来眷花楼,是想做什么呢?想去断冥涯?和这帮色迷心窍的蠢货一样,想与我共赴极乐?”
“九天玄火在断冥涯何处?”越寒霄没看鬼姬,一直在看鬼花花柄的长势。
鬼姬面上闪过一丝惊讶,很快又冷笑道:“还惦记九天玄火做什么用?你二人也去不了断冥涯了。”
被鬼花花柄困住之后,赵梨攸埋头在越寒霄胸前。一整夜的担惊受怕,在靠近他之后得到了缓解。这本是一个迫不得已的拥抱,是紧紧纠缠的花柄让她无法挣脱,但他熟悉的温暖的怀抱,隔绝了危险,让她感到心安。
花柄不断生长,在两人身上缠得越来越紧,仿佛下一刻就要勒破血肉,勒出血痕来。赵梨攸看不到周围环境,隐隐觉得右侧脖子有些痒意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舔舐她的皮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