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以手扶额, 重重叹一口气, 今晚他是真的让竹隐生厌了,让她静一静,也许明天他再跟她道歉,她就会原谅他的。
讨她欢心实在太难,她平日里总是板着脸训斥自己, 不肯轻易给自己好脸色看,而稍有不慎,便惹她不快。
他到底该如何和竹隐相处, 才能让她更喜欢他一点?
万筠堂内, 薛竹隐的失眠之症又开始发作。
她渐渐适应黑暗的光线,睁着眼看天花板。
她的脑子乱得晕乎乎的, 千头万绪在她脑海里闪过, 薛竹隐努力去抓住心头闪过的一丝异样,试图冷静地抽丝剥茧。
越是用力去想, 她猜测过而不愿意看到的那个事实就越发明晰。
她敬爱的兄长和同窗暗中与她的枕边人有往来,他们携手带走了恩师的孤女。
林穆言与她从小一起长大,向来端方有礼,温润自持,顾修远要是这样做还情有可原,她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背地里做出这种事。
风声大作,草木萧瑟摇落,雨声噼里啪啦地拍打在窗子上,像是有谁急促地在敲打窗子。
因为下了雨,万筠堂到后半夜愈发生凉,榻上铺着竹簟,她一贯怕冷,又盖着薄被,不自觉地裹紧了被子,将身子蜷成虾状。
这个时候,她竟然有点没骨气地想念尚翠轩,尚翠轩总是暖烘烘的,被衾铺了好几层,柔软暄暖,顾修远总是嫌热不盖,看她睡得舒服,从来没让人换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