叹了好多口气以后,她觉得自己心里拧成一团的疙瘩得到了一点点疏解,她的手指继续在琴弦上胡乱勾,琴弦颤动,发出清越的琴声。
她发现,原来不需要规规矩矩地弹一整首曲子,只是胡乱地弹几个音,也是好听的。
头顶的鸟儿突然叫了几声,竹梢晃动,惊得一群鸟儿簌簌振翅飞起,她身前的一根竹竿微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,玄色衣袂飘动,一个身影翩然落下。
薛竹隐的手在琴弦上拨出一个凌厉的杂音,她张开手掌,让颤动不已的琴弦停下。
顾修远倚着竹竿,双手抱臂,懒懒问道:“不是要弹琴?你弹的这是什么?难听死了。”
他在筵席上看到她和梁楚亲昵地相拥,她还冷漠地看着自己,回到顾府,他趴在房顶上,想看看薛竹隐焦急的样子,结果她连问也不问自己一声,还有心情来赏月弹琴。
宫门离这里足足十里,他是自己走回来的!
见她仍低着头,顾修远心中更恼,走过去提起她的腰飞身而起,脚尖一路点过竹梢。
薛竹隐惊呼一声,身体陡然一轻,腰被顾修远搂着,紧贴在他的身侧。清风拂过她的脸庞,吹动她的鬓角,她不可思议地低头脚下看珊然而动的竹梢……
顾修远带她到园子里的望山亭上,像丢包袱似的随意地把她放下,薛竹隐一阵眩晕,扶着旁边的栏杆才站稳。
顾修远这一举乖张恣肆,薛竹隐异常沉默地没有训他,她瞥到眼前的月亮,果然高处景致也别样,月亮似乎就在她眼前,又大又圆。
然而高处不胜寒,她站定缓了缓,转身就走。
她身后响起顾修远的声音:“你不想知道宁州马纲的事情?”
薛竹隐脚步顿住,转回身来看着他,等他继续说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