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深起身,见衣裳立马要垮下去,当即去整理衣襟,却发现这便是这般款式,乃是林墨连夜去买的衣裳,那家铺子专为金陵有名气的小倌定做衣裳,说如今的金陵贵妇就喜欢这般清凉的风格。
长长的领口,漏了不知几多风光,然则陆深见拾掇不上去,也索性放弃了,只跨着与艳衫不合时宜的四方步提步跟上,却是丝毫没有小倌的自觉。
待走到沈书晴身边,竟是径直越过她,往主屋里走去,是可忍孰不可忍,沈书晴扬高声音呵他:“扶本妃进去。”
沈书晴今日穿了一身胭脂色滚金边凤朝凰暗纹裙,端的事一幅富贵招摇,这般状若自然的将手往前一伸,在配合她那颇有些倨傲的声音,便是连陆深也不禁回眸,却又瞧见她对自己翻了一个白眼,顿时有些哭笑不得。
罢了。
她高兴便好。
是以转过身回去,先是装模作样向沈书晴屈了屈膝,而后捉住她的手掌,正当沈书晴以为陆深灰扶着自己走入主屋时,他倏然拉过自己的手至唇边,猝不及防地含弄她柔软的指尖。
沈书晴恼羞成怒撤回手,冷冷斥他:“没规矩。”
陆深见她窘迫,自以为搬回一城,得意地将双手环在胸前,皮笑肉不笑,“娘娘不喜欢?小人从前的恩客,可皆是喜欢小人这般服侍。”
“还是说,娘娘来我们清风馆,是来同小人纯谈心的?”
三两句怼的沈书晴哑口无言,声色场所可不就是这般黏黏糊糊,想到这里,她挺了挺胸,外强中干地道:“本妃为你一掷千金,自然不是为同你闲谈而来。”
说罢,又添了句暧昧的话,“今日伺候好了,本妃重重有赏。”
待两人行至里间,林墨早已早膳备好,因着陆深病着,皆是些清淡的汤粥,间或几样同样清淡的点心,重口的则是一辆碟子罐罐菜,另有一碟子蜂蜜,是怕沈书晴嫌口味太淡,给她调剂口味用的。
而至于两人在外面闹出的动静,林墨则是装瞎子当聋子,自家王爷皆愿意为了王妃去死了,他做出再匪夷所思的事,他也不觉得奇怪,只盼着昨儿夜里那样迁怒他们下人的事情能少一些。
想起这茬,林墨悄悄离开了房间,并非常识时务地带上了门,还吩咐门口的小丫头,“走远点去,别在这里杵着,小心惹火上身。”
而他自己则是去打听小李子去了哪里,昨儿夜里,陆深吓唬他,叫他去买一根一模一样的红玉簪,当时他气不打一处来,便以更恶劣的方式吓唬小李子,结果吓得小李子夜里就跑出去了,他这才有些懊恼,便打算去寻他一寻,别整出什么事来。
林墨交代那丫鬟的话,沈书晴自是听得真切,当即臊红了一张脸。
陆深见她如此薄面,倒是玩心大起,想捉弄他,却如此胆小,真是不行。
是以,他将自己坐的圆凳饶了半圈搬至沈书晴的右侧,“娘娘,小人服侍你用膳。”
沈书晴没有多想,受之泰然,毕竟从前他病中,她没少替他喂饭,甚至还微微张开了嘴巴,等着陆深替自己喂粥,可陆深却是将勺出的燕窝倒入了自己的嘴里,而后在沈书晴以为她又戏耍自己已然闭上嘴巴的时候,陆深竟跨坐在她上房,捏上了她的颌面,叫她被迫张嘴,而后直接将嘴里清甜燕窝哺在她的唇舌之间。
沈书晴从未经受过这般阵仗,当即瞪大了双眼,想要推开他,却早就被钳制得死死的,根本动弹不得,只能任由男子的舌尖在她嘴里搅风弄雨,整个人软了下来,软在她铁臂上,似一只离了水的鱼儿,只能依靠着他,才能呼吸片刻。
就这般用膳就用着用着就换了地方。
等到了榻上,看着眼前青丝慵懒,衣襟半敞的玉面男子,正以炙热的目光瞧着自己,沈书晴才有些后悔,到底是谁玩了谁还未可知呢。
可这又是她提议的,实在没办法临阵脱逃,只得扬高了声音压住心底的慌乱道:“不过是雕虫小技。”
男子勾起一遍唇角,“哦?雕虫小技?”
说罢,他自袖袋中抽出四截布条,龇牙一笑,“娘娘莫慌,小人这便拿出小人的看家本事来。”
沈书晴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渐渐靠近,她甚至还挑衅地扬了扬眉,“最好是拿出你头牌小倌的本事来,否则别怪本妃翻脸不认人。”
老话说,做人留一线,说话也是这般,别说太满,否则便会自食其果。
陆深胸有成竹地一笑,“等一下,王妃别向小人求饶才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