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雾从滚烫慢慢变成温热,浴缸早已蓄满了水,她身上沾染的血渍,经过水流的稀释,逐渐从深红色变成淡粉色。但温予始终没有别的动作,把头埋进膝盖,没有撕心裂肺,没有歇斯底里,全程都很安静,只默默流泪。
不知是过了多久,温予抬起头,动了动酸麻的四肢,用手背抹去了眼尾的那抹湿润,站起身,关掉花洒,放掉水池里的水,抬步踏出浴缸,褪掉身上仅有的浴袍,又用淋浴冲了好一会儿,洗发水、沐浴露用了好多遍,洗完澡后,肌肤都搓红了。
冲完澡后,她扯了件白色浴巾,随意裹了下,光脚走出浴室。
十分钟后,温予换了身纯白的睡衣,从衣帽间走出来。
她在浴室待久了,原本白皙如雪的肌肤,被水流打的泛起一抹绯色,纤细的脖颈尤为明显。
她一头乌黑卷发,还泛着淡淡的水汽,后背浸湿了一大片都浑然不觉。
以往时候,她每次洗完澡,最先处理的一定她这头又软又密的头发。可是现在,她完全没了擦干头发的心思,干脆把半湿
也许是心理原因,她总觉得自己没有洗干净,浑身上下,就连头发丝儿都渗着一股血腥气,经久不散。她喷了好多下香水,都抑不住的那股令人心惊胆战的味道。
平铺在客厅里的那张羊毛地毯大半都被染了色,温予看着,有些喘不上气,随即弯腰裹起那张地毯,正准备换了拖鞋,连同刚才那件沾满了鲜血的黑色浴袍一起扔到楼下垃圾箱里去。
垃圾袋都扯出来了,忽然,她脑海里又闪过那张临死前都在冲她浅笑的笑脸,正准备装进去的手顿住,重新把垃圾袋收起来,携着地毯走到浴室,扔到浴缸,挤上洗涤剂,放了半池水浸泡起来。
其实,按照她从前的洁癖性子来说,这块地毯连同她刚才穿的那件沾满了血的黑色浴袍,一早就被她扔到楼下垃圾桶里去了。
可现在,她有点犹豫。
那个男人在临死的前一刻,都在安慰她不要怕,更是央求赤星一定要先救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