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,你筹谋许久尚未施行的大事, 竟是要交与姑太太办?”碧儿放下清懿递给她的文书, 踌躇道,“以工代赈是四姑娘提出来的主意, 她虽有气度,只说愿意广而告之,可这到底是个谁占了先机, 谁得的好处就最大的法子。”
清懿才听得半句, 便晓得她的未尽之言。
恰逢翠烟端了茶进来,清懿抿了口茶,笑道:“你不放心曲雁华。”
碧儿犹豫片刻, 点头道:“是,我不信她,也觉得姑娘拉拢她甚为凶险。”
见清懿抬了抬下巴, 示意她继续说, 碧儿便再没甚么保留, 直言不讳道:“倘或姑太太与咱们一条心也就罢了,可她到底是当惯了主子的,虽说现下因情势所迫,不得不低头,可她心里哪有服气的?”
翠烟一向是个稳重的,没有把握的事从不开口指点,可现下她凝神细听了片刻,也开口道:“碧儿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,她的顾虑亦是我的顾虑。姑娘大度固然好,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。可人心隔肚皮,她得了这样的法子,到底有没有二心,我们也不得而知。”
“再者……”她顿了顿,接着道,“照前例看,她可不是守信的主。陈氏先头与她那样好,如今一朝失势,她可曾问过一句?这会子瞧着姑娘势头好,便起了说亲的心思。被摆了一道,寻常人怕是要怄上半辈子,她却能转头就接过咱们的橄榄枝,顺势就投靠了。”
翠烟越说越心惊,“这样深的城府,便是我在生意场上见了这许多人,也少有越过她去的。少不得我要多嘴一句,姑娘可要当心她。”
难得碧儿与翠烟一同反驳清懿,原先只要是姑娘拿的主意,她们一贯都是照办,没有不从的。
照着她二人谨慎的性子,能大着胆子说这话,已然是不易。
翠烟这个打小跟着的也就罢了,碧儿这个半路入伙的到底有顾虑,现下正忧心清懿不痛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