彩袖一向是清殊的人,可自翠烟走后,就是绿绕跟着清殊,她转而伺候清懿。
她向来心直口快,有时总是害怕这个心思缜密的大姑娘,但是这会子却没来由地眼酸,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“那姑娘你呢?我走了谁照顾你?”
清懿放下帘子,似乎叹了一口气。
昏暗天色里,车架渐渐行远。
琼林夜宴,曾闻名于袁郎惊世画作,其中描绘的宫宴场景,若真切穿梭其中,铺面而来的奢靡富贵不足以用画笔描摹万一滋味。
清懿在宫人的引领下,一步一步去那灯火通明之处。
前世,她也曾赴宴。
清懿知道今夜的主角,是新科进士;她曾见过宴席上精美绝伦的舞娘,也见过王孙公子们斗诗斗画;那一夜,她遇到袁兆,曾出言讥讽对方的画作,那是缘分和命运的开端。
重来一世,她再次赴这场宴会,长廊的拐角,遇见的不是袁兆,而是新科探花郎。
“曲姑娘。”裴松照像是等了很久,鼻尖被风吹得有点红,见到她的那一刻,语气有些欢喜,又有些踌躇,“裴某考取了功名,如今履行婚约,兴许比当日要体面。只要姑娘点头,琼林宴上,我便请圣人赐婚。”
清懿沉吟不语,看他许久才笑道:“裴姐儿同你说了什么?”
裴松照一愣,旋即苦笑:“我妹妹什么也不肯说,她信不过我,怕我给你添乱,可我猜到是你遇到麻烦了。姑娘是聪明人,可有些时候装糊涂未必不好。要是原先,我帮不到姑娘倒罢了,可如今我是圣人钦点的探花,姑娘若有难处,我未必帮不到你。”
他想了想,又道:“说帮字,未免有挟恩求报的意思。就当是利用吧,我有利用的价值,姑娘就拿出当日谈买卖的架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