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兆往靠椅里歪倒,又把人搂进怀里,笑着说:“他啊,把江南上贡的御米劫了。”
清懿这回是真惊住:“这不是掉脑袋的罪过吗?”
袁兆见她眼睛瞪圆,煞是可爱,忍不住亲了一口,“要不说他捅破天呢。”
“不过,那也是走到绝路,没办法的办法。他是一方父母官,上面人可以不管他的死活,但他不能不管百姓。”袁兆目光悠远,唇边噙笑,可神情却深沉许多,“劫了粮食的第二天,江夏就开仓放粮,办了第一场流水席。”
清懿若有所思,抬眸道:“区区百石米,自然养不活满城百姓。可颜先生此举,在于活人心。”
至少,江夏的百姓知道,只要有一丝希望,他们的父母官都不会弃城而逃。
袁兆定定看着她,半晌,才笑道:“我家娘子当真是七窍玲珑心,一点就透。”
“到底是状元脑子,他这般铤而走险,并非鲁莽行事,而是摸准了朝廷的脉。”袁兆眼底闪过一丝嘲讽,“太平时节,抢夺贡品可按谋反论处,但在民乱之后,比起忤逆之罪,反倒是他力挽狂澜安抚民心的功绩更为重要。”
清懿顺着他的思路走,缓缓道:“民乱之事,自古以来都是当权者的心头病。无论错处在不在先帝爷,他最要紧的就是安抚沸腾的民怨。”
顿了顿,她眸光微动,“如此时节,还有什么比嘉赏安抚民心的功臣更有效的法子呢?”
袁兆眸光越来越亮,“正是,他不仅要奖,还要奖得天下皆知。这便是江夏年年都办流水席的由来。楚江殿供奉着他的牌位,也是感念他的恩德。”
此事之后,颜泓礼才回到中枢,平步青云。
故事讲完,清懿还沉浸其中,兀自出神,她难得安稳地依偎在他肩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