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光晕晕,女子的脸一半明,一半暗。
春杏提着灯笼刚一回来,便仿佛落入一张孤寂的网,里面只伶仃的,困住一人。
春杏迟疑着,小心翼翼地问:“公主,时候不早了,奴婢伺候您歇息吧。”
椅子上,公主一言不发,只是撑着茶案站起身,随手将乌发间一根固定鬓形的簪子抽出——
柔顺似丝绸的墨丝飘飘然荡下,与她的腰窝齐平。
春杏不安地看着魏婕。
魏婕捏着手中簪,指腹压在簪子尖锐的一端,时间似被无限拉长,她滞住般,良久而立。
在春杏担忧的视线下,魏婕问:“你说,他们怎么总是指示我,不去找魏琛轩?”
魏婕的问题不是一个女婢可以回答的。
春杏斟酌着:“许是因为七殿下住在宫里,不好探望。”
魏婕:“不好探望?”
她自嘲而笑:“哪是什么不好探望!”
“不过是看我好拿捏、好欺负罢了。看我只是个女子,而最终能为他们带来利益的是魏琛轩,所以他们便总是施压于我,以为拿捏住了我,便是拿捏住了魏琛轩。”
“名和利,世人皆求。而我,总是那个恶人。”
春杏嘴唇发颤,惶恐跪地,“公主,莫要妄自菲薄,您怎会是恶人!”
魏婕无声而笑。
她想,她天生便是个恶人的身份。
她不信魏琛轩并非母后亲生一事卫国公府没人知道,至少她那嫡亲的小舅舅和外公卫国公定是知晓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