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家人推来推去,最后还是胡杨的长女一锤定音,平均分配,怀孕的姨妈、头晕的弟弟、最小的妹妹各自多分一片。既然是家人,就该同甘共苦。
胡杨背着短弓和箭篓回到家时,看到的就是这样和谐的场景。
她的长女握着剁骨刀,均匀切着一个被墨汁般浓稠的液体浸染的、五官已经成型的婴儿,把肉一片片分给心爱的家人们。
婴儿的脐带还连在她妹妹破开的肚子里。
大快朵颐的人里有弟弟,有外甥女,有妹妹的长子,半小时前还摩拳擦掌要猎取三眼秃鹫为母亲分娩祈福的小少年,接过亲妹妹的血肉,吃得香甜。
胡杨脸上的笑容凝固了,片刻后,又像被凛冽的朔风贴面刮过,一寸寸破裂了。
房间里甚至没有血腥味,那种古怪的墨色液体流了一地,好像这样就不是她妹妹身体里流出的血肉了。她寄予厚望的长女笑着转头,招呼着母亲:“一起来吃呀。”
胡杨沉默地望着长女,性烈如火的她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时候,女儿似乎意识到什么,一点点收敛了笑容,围坐在餐桌边的家人们似乎也意识到什么,抬起头,直勾勾地望向了胡杨。
“吱呀”一声,胡杨带上了大门,取下了背上的短弓,这把弓本来要送给女儿,作为她的成年礼。
“梆、梆、梆。”
“梆——梆——梆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