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一堵崩坏的墙,半跪在窗边,又哭又笑,笑,他算计了半生,落到鸟尽弓藏,
哭……小东西和那个无辜的孩子,荒废的镇国公府里他的哭声如鬼泣让人发寒,发渗——
也是在这样冻死人大雪天里,他骨瘦如柴躺在榻上,脸色白腊,吐出口口恶臭的黑血。
屋檐底下站着他的父亲,神情漠然的听着郎中诉说他的病情,父亲说,既是将死之人,那就不必再治了。整句话说完甚至都没有停顿一下。
他的仆人们生怕染上他的恶疾,一个个对他避如蛇蝎,这座冷得像坟墓一样的深宅大院里。只有那只小狐狸,一步不离的趴在他肩上,舔着他的脖子,嘴里发出焦急的呜呜声,他把小狐狸抱在胸前,紧紧的依偎着,他们一人一狐熬过了那个难捱的冬天……
在这间小小的书房里小狐狸给他暖榻,总会先呼呼大睡。抱着墨碇给他研墨,手法生疏弄得他们俩满身是墨汁,若是有人上门挑衅他,欺负他,小狐狸会在暗里伸出獠牙还击!
在一个倒春寒的夜里,他躺在床上瘦的像鬼一样,身上的衣服勉强挂在骨头上,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,脑子里全是那只笨笨傻傻的小东西,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,他费力的拖动着身躯,想打开窗,怕小东西进不来,刚爬了两步,犹如枯木折断重重的摔了下去。
再醒来,雪茸茸的小东西,上蹿下跳的舔着他,他堪堪的坐起来,小狐狸舔过的肌理血肉如重换般红润了起来,他抬起潋滟的眸子,嘴角上翘,院落里被他砍断的梅树冒了莹莹如玉的嫩芽——
浓密的大雪覆盖着青州城,从山栾之巅往下看如一座静谧的大墓——
天大寒,街上人不多,小商贩佝偻着身子叫卖,声音断断续续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