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可怜,又可笑。”
……
许娇河花了很久,都没有消化并领悟扶雪卿话语里的意思。
然而作为结尾的“既可怜又可笑”,却像无声而有力的重锤般,狠狠凿进她的心底。
既可怜又可笑。
既可怜,又可笑。
依稀的记忆里,在她还身处不见天日的后宅时,这六个字就仿佛身后的阴影般与她片刻不离。
许娇河张了张嘴,她想要发怒。
但意识深处,又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。
扶雪卿说得都是事实。
她这一生,总是时时刻刻向往着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。
——譬如钱财,譬如温暖,譬如从容的生活。
譬如全心全意、毫无保留的爱。
计算着自己说出这些话后,能在几转呼吸内,见到许娇河跳脚场景的扶雪卿,
并没有等来恼怒的回应。
他有些意外,忍不住重新转过身体,打量咫尺外的对方。
合该生来无忧,靡颜腻理的面孔上,许娇河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张着,她花瓣似的嘴唇没有彻底闭合,维持着一条小缝微张,如同被人用力撬开,探知怯懦与不堪,却怎么也闭不上的蚌壳。
她生来含着水光的狐狸眼直愣愣地望着扶雪卿。
奈何这次满溢其中的并非令人浮想联翩的春水,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。
一瞬间,扶雪卿的心仿佛被人用指尖使劲捏了一下。
麻痹过后,若有若无的钝痛随即蔓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