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意难耐之时,唯有向后轻扬了脖颈,寄望避开他正在肆意作恶的利齿。
裴时行终于自恶念里平复,在长公主忍不住自紧咬的齿关里泄出一丝悠长的哭音之后。
他仿佛恢复了以往的神智,继续道:“便是由臣做了这明面上唯一的恶人,一举将他自朝堂打落,也还是有人不愿意放过他呢。”
裴时行终于交代了舆图上的圈点是何意。
那是他同皇兄与周颐密谈之际,一道商量以假死脱身时分析出的。
被记录在册的,俱是一路上最易遭受袭击的地方。
裴时行甚至依据季节时令、地势峻夷及人流来往的不同,计算出了周颐一家的“尸体”该于何时何地出现最为恰当。
果然有人留有后招,待要取他性命。
那人以为周颐被判流出京便已是终结,可周颐之死早已被裴时行计算在内。
这出马车坠崖的惨剧,不过是为免后患,他们一道做给世人看的一出戏码罢了。
人死则万事都成空,一了百了。
“而且——”
裴时行垂眼,指上漫不经心地揉着方才被他啮出齿痕的耳垂:
“殿下道周大人便当真是如此高义之人吗?”
裴时行话音残忍:
“是他亲口要臣将贪墨之罪设在泾州。”
泾州,乃是周颐半生为官,最后一处出官之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