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株大根深的各位长老,是否已惹来深忌而不自知?
在这样深沉陰鸷的人手下效命,又是何其危险。
天玑要守住誓死拼来的权力,需得付出多少代价。
一阵山风刮过,挟着森森雪意,数不清的木叶潇潇落下。
天山深处的权力更迭迅速传遍了消息灵通的西域诸国。
云沐变得非常忙碌,纷至踏来的各色朝贡礼品应接不暇,他着人一一记录入库,对试探求好的官员均是以礼相接,并不因年小任重而有半分失措,深夜还翻读蜚长老过去留下的记录帐册,务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对诸国事务了如指掌。
连与身份匹配的院落更换,都是忙至今日才有余暇顾及。
新的住邸是一座水殿。
以人力在山间凿出沟渠,引入雪水汇注成池,又在池上营建了整个殿堂。
四面环水,素白的轻纱随风拂动,整块贝壳打磨成极薄的页铃,静静的垂在檐下,时而轻呤作响,殿中更有长长的水道,绽放着大朵荷花,碧绿的荷叶清圆摇曳,偶然滚落一滴透亮的水珠。
“这花……”入眼一池与节令格格不入的花,两人都愣了。
司掌宅邸的教吏知机的接口:“禀雪尊使,放眼西域,只有此地才有这般奇景。据闻建殿之初从山间引入了寒热二泉,寒泉在外,热泉在内,中和二泉后才能让荷花四时绽放,冬夜不凋。其间设计了极其巧妙的架构回廊,尊使此殿冬暖夏凉,绝无水气而来的阴寒之敝。”
立在光可鉴人的云石地上,云沐转首打量殿内,时有轻风徐来,暗香盈袖。
纯白的身影仿佛散着微光。
那一刹,凌苍忽然明白了北朔的执念从何而来。
随意挑了一间偏室为栖居之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