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在雾里看花,表白的人和被表白的人隔着一道天堑般的屏幕,没人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。
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。
初芒屏着呼吸,压着快要蹦出来的心跳,像往常一样机械地输着专用流程的话术:
【好的,已帮您排单。】
她看着上一单的“1313”号数字,有些心虚地打着:
【1314单。】
如同落入某种陷阱的祝福,诡异中又带着怪诞。
那人没再回复了。
他的头像是黑色打底上斜挂着一片灰白色,像坑坑洼洼的月球表面,又像打满了盐的湖泊。
昵称与头像相得益彰,一颗小小的句号挂在对话框上。
资料卡里空空如也,没有任何痕迹能让他指向某个人。
像是个特地注册的小号。
初芒登了大号,在自己的好友列表里扫了几圈,并没有找到这个账号。
她的交友圈不算广,在高中也并不出众,埋着头伏案进题海便是一天又一天。所以这份无名的表白就像骤夏暴雨前乱飞进来的苍蝇,嗡嗡乱叫扰乱心绪,闷躁与湿热迎面扑来。
像是在宣告着一场盛夏,即将上演。
处理完所有的单子,初芒揉了揉发胀的眼睛,刚起身天晕地旋的晕沉感撞得人眼冒金星。她踉跄了几步朝后扶着床竿,自嘲的原地缓了缓。
动静不小,震得空寂的宿舍似晃荡了一阵。
四人寝的宿舍只剩她一个人,其他人早就在考完那天晚上搬回家了。
初芒的父母都在邻省工作,只有她留在南辞读书,自然是在学校宿舍住了三年。可毕业后,初芒就得搬离宿舍了,前些天她妈刘霞特意坐车回南辞,一是为了初芒高考,二就是为初芒找个落脚处。
刘霞也提出说让初芒暑假跟着他们去邻省,但又考虑到考完后填志愿录取还需要一大串的流程要走,来回车程折腾得也麻烦。而且去邻省后三个人得挤在一个员工宿舍里,倒不如初芒一个人暂且租个房子在南辞住下,还清静些。